白离佛点头:“好。”
等夜幕降临,天际挂着稀稀拉拉的几颗星,白离佛有些忐忑的进了南景的帐房。
“大将军。”
南景背过身,没看他,冷声道:“跪下!”
白离佛不明所以,但依旧照做了,南景没说话,白离佛只好一直跪着。
好不容易,南景开口:“白离佛,你对得起霍将军吗?”
“……什麽?大将军,我不明白。”
南景怒火藏在语气中,他也终于转过身:“你是什麽身份?”
“一名战士。”
“恵王是谁?”
“将士。”
“你还要我多说什麽?我和霍将军一直教了你什麽?”
白离佛垂下头:“面朝敌人,背靠战友。”
“你原来记着啊,我权当你忘了。”
“大将军!”
“我从未想到你是如此冷血的孩子,恵王受敌围攻,你怎麽能站着冷眼看呢?!”
白离佛愣住,脑子飞速思考着,
“……什麽?”
南景走近白离佛,开口:“不止陈承,诸多战士都看见了,你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白离佛张口,发现自己现在百口莫辩,他明明在解决那两个难缠的家夥,怎麽就是站着不动,明明是陈承动的手,给他作证的那些人全是狼狈为奸。
“大将军,我……”
南景冷脸喝道:“够了!恵王已死,说什麽也没用了,回去鹤洲後,你自己想办法。”
白离佛冷汗不止,万一,真是自己红了眼,错杀了恵王该如何。他闭眼努力回想,无奈记忆已经全变成了血红色的混沌。
也变成了白离佛的梦魇。
第二日,白离佛远远跟在队伍末尾,努力不让自己显出疲倦。
好不容易到了鹤洲,白离佛待在军场不进城,他进城也没什麽地方可去,在自己未洗清之前,他也不好意思面对南景,更别说住在他的府邸。
不过三日,因为靖帝对平安守成很满意,国力还可以恢复,若真丢了疆土,再讨回来真不容易,所以决定册封与提拔有功的将士,白离佛功不可没,晋将军之位,封之“战神”,赐将军府,领军五千。其馀将士各自领赏晋位,不提。
可恵王还是白离佛心头的一根刺,靖帝没有过多追问,只是追封进行後事,没什麽动静。
白离佛去王府祭奠时,只在背後听见低低的抽泣声,知道那是恵王妃,恵王与王妃感情很好,偌大的王府只一妻一子。
正想着,听见悲戚的一声长叹,随後一阵嘈杂。
“王妃!”
“来人啊,来不及了!”
可最後王妃还是随恵王去了,白离佛站在院中,内心有些煎熬和痛苦,衆人擦过他的肩膀慌忙向後去,无人在意这个立在原地的人。
白离佛踱步回到对他来说没有一点温情的府邸,能略微给他悲哀的心一点慰藉的,可能只有羌塘的那一声:“统军!您回来了?”
鹤洲晚上淅淅沥沥下着绵雨,不会有人注意到有一个拖着伤腿的人,拐进小巷,只留下血化在雨洼中,被打散消失。
·
陈承眼眶湿润,曾经痛苦的回忆他用力一点一点压下去,可这次无济于事,他好半天才擡眼看钧链,呆滞着。
钧链缓冲了一下这巨大的真相,随即止不住大笑。
“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真的杀了恵王。”
陈承被钧链拍着肩膀,有些站不住,挤出一个笑容,抖着嘴唇道:“您是来问我罪的吗?”
钧链擡手擦过眼角,收了笑,严肃:“不,当然不是,现在淮四王把你这颗棋子丢了,是他的损失,而我要你承认这个事绝对不是你干的。”
陈承看到希望,迫切道:“殿下,求你告诉我,怎麽做?”
钧链意味深长道:“白离佛不是真的在吗,你能让南景信,其他人一样也可以。”
陈承有些害怕钧链的想法,犹豫:“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