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佛无畏的对上霍孑的眼睛,回答:“回将军,我父亲被他们乱刀杀害了,是他护住我的。”
霍孑有点诧异:“你怎麽敢出来的?”
白离佛没有犹豫:“我想活。”
霍孑哈哈笑着:“好小子。”
白离佛拉住霍孑的胳膊,说:“求你带我走,将军。”
其他人都不满:“将军别理他,这麽小的娃也活不了多久。”
白离佛坚持:“将军,带我走。”
霍孑膝下无子,看白离佛不与寻常小孩一样,顺手把他提起来,说:“那我便收你做我儿子。”
白离佛挣扎着站在地上,跪地磕头:“谢将军。”
白离佛在军营洗干净後,衆人带他去见霍孑,看这小孩白净,倒生了恻隐之心,问他:“小娃,你娘呢?”
白离佛淡淡回答:“病死了。”
霍孑仔细的端详着他,伸手捏着白离佛的肩骨,问他:“你叫什麽名字?”
“姓白,名离佛,字汀。”
霍孑重复:“白离佛。”
霍孑问他:“白离佛,可有想要参军的想法。”
白离佛想了想回答:“参军,就是打仗去杀了对面那些人吗?”
霍孑认真的对他说:“不能这样想,参军不是单纯的去杀人,是为国。”
白离佛左胸被霍孑戳的疼,他问:“将军,为国才去打仗杀人?”
霍孑沉默,起身问他:“白离佛,你想吗?”
白离佛点头:“想。”
“为何?”
白离佛不明白,不是将军让他参军吗,为何又要问他。
白离佛老老实实回答:“因为是将军说的。”
霍孑点了点头,告诉他:“要当战士,以後的苦少不了。”
白离佛回答:“我不怕吃苦。”
自那日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被霍孑捡了回去,就扎扎实实练功,练兵法,读书。霍孑尽心培养白离佛,同时给了白离佛儿时的温暖安心。
白离佛记得他第一次握上自己的兵器——一把戟,是霍孑送他的。
霍孑拍着白离佛的肩,道:“以後拿好它,好好练。”
白离佛点头,握紧了戟。
霍孑看着白离佛渐渐长成,心下觉得白离佛以後会是一位好将军。
……
白离佛在回忆中失神,直到听谭樾唤他,才回过神,茫然的看着谭樾。
谭樾望着白离佛,口中说不出的话,眼神已经传递给白离佛。
白离佛自言自语:“霍孑,他是一位很伟大的将军,是我的师父,也是父亲,他没有苛待过我,教我练功,养我成人,带我上战场。”
谭樾轻声道:“今日你去祭拜……”
白离佛喃着:“那是我自己给他立的冢。”
谭樾意外,听白离佛说:“他战死沙场,他坚持到了最後,可,寻不见他最後的……”
谭樾听不下去,打断:“白汀。”
白离佛压住眼角,稳定自己的情绪,谭樾亲了亲他的眉骨。
努力让声音正常:“白汀,你恨邬国人吗?”
白离佛沉默,谭樾问:“白汀,回答我。”
白离佛望着谭樾,有些无力:“我不知道。”
谭樾干了半壶酒,红着眼眶,盯着白离佛:“邬国人杀了你父亲,又让你的师父战死,你不恨?”
白离佛扭过头,回答:“我恨有什麽办法,我不能恨。”
谭樾不解:“为什麽?”
谭樾多希望白离佛能恨,这样他借酒劲说出真相,他会对白离佛的愧疚少一点,这样他和白离佛的结束谁都可以接受。
白离佛一字一顿道:“霍孑告诉我,在战场,所有人都生不由己,或生或死,是命。”
谭樾快疯了,他捧着白离佛的脸,吼着:“你要恨啊。”
白离佛愣住,问:“为何?”
谭樾顿了一刻,他张不了口,他怎麽都说不出口他是邬国人,他觉得白离佛更接受不了日日相陪,亲密的人,是一个敌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