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孙儿给祖母请安。”
&esp;&esp;靳珩来的时候,老太太刚咽下最后一口点心。
&esp;&esp;老太太将食盒盖子一扣,喝了口茶。
&esp;&esp;“你今日倒是来的早。”
&esp;&esp;靳珩在祖母这里一向不拘谨,撩了下衣摆坐在老太太对面。
&esp;&esp;“今日京兆尹院无事。”
&esp;&esp;靳珩看了一眼桌上的八宝食盒,认得那是自己房中的,随口问道“祖母,点心味道如何,合您的胃口吗。”
&esp;&esp;老太太放下茶盏,下巴微抬,语气傲娇,“就那么回事吧,我是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才勉强吃两口。”
&esp;&esp;茶盏碰到了食盒,未盖严的盖子滑下,里面空空如也。
&esp;&esp;老太太唇角绷直,脸色略显尴尬。
&esp;&esp;靳珩见状轻轻一笑,指了指自己嘴角,“祖母,您唇边有酥点屑。”
&esp;&esp;老太太慌忙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雪白的帕子上什么都没有。
&esp;&esp;老太太一怔,接着噗嗤一笑,“你这臭小子,尽拿我老婆子寻开心。”
&esp;&esp;靳珩低笑,“祖母开心就好。”
&esp;&esp;靳珩哄得老太太开怀,稍坐片刻后,拎着空掉的八宝食盒,回了碧泉苑。
&esp;&esp;他今日的确回来得早,房中并未摆饭,苏婳坐在梳妆台前拾掇首饰。
&esp;&esp;靳珩扫了一眼房中的摆设,不禁在想,自己的房间现在越来越像女子的闺房了。
&esp;&esp;苏婳住进来之后,他给她买了梳妆台,后来她衣裳多了放不下,又添了衣柜,衣架……
&esp;&esp;房中用上了女儿家的熏香,汝窑花瓶里也多了颜色鲜艳的花朵。
&esp;&esp;“爷,您回来了。”
&esp;&esp;苏婳一抬头见靳珩来了,赶忙起身。
&esp;&esp;她拿了湿帕子给他净手,“奴婢今日去老夫人那送点心了,不知道合不合老夫人胃口。”
&esp;&esp;靳珩什么都想到了
&esp;&esp;靳珩接过帕子净手,“祖母很喜欢,还说以后让你换着样再做些。”
&esp;&esp;苏婳点点头,她原本还怕老夫人不喜欢呢,现在终于安心了。
&esp;&esp;靳珩将湿帕子递给苏婳,“过两日,我要去石门办案。”
&esp;&esp;苏婳接过帕子微微出神,他走了,府上岂不就剩她自己了。
&esp;&esp;“爷,您什么时候回来。”
&esp;&esp;这声爷叫得婉转,言语中满是不舍。
&esp;&esp;“快则四日,慢则……”靳珩顿了顿,“七、八日。”
&esp;&esp;苏婳想起秋桐院挨板子的事,依旧心有余悸,她眼眶一酸,眼底氤氲出几分水汽。
&esp;&esp;“爷,您一走就这么多天,奴婢实在是放心不下,谁来照顾您啊。”
&esp;&esp;她一着急,手里的帕子都捏皱了,“万一有哪位官员想巴结您,送您几位美婢,我……”
&esp;&esp;苏婳吸了吸鼻子,抿住唇,戏做到这里就够了。
&esp;&esp;她只是个通房,管不了靳珩的事,再说就逾越了。
&esp;&esp;靳珩捏了捏她的小俏鼻,“你可知我要去办的是什么案子。”
&esp;&esp;苏婳撩起眼波,娇娇媚媚地看他一眼,“这我哪会知道。”
&esp;&esp;她又不是能掐会算。
&esp;&esp;靳珩拿过她手中的帕子,轻轻一掷,精准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水盆中,伸手揽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esp;&esp;苏婳也配合,没骨头似的倚着他。
&esp;&esp;“妻妾合谋杀夫案。”
&esp;&esp;听见这句话,苏婳神色微怔,妻和妾一向是对立的两个人,能让两人一条心去杀丈夫,这男人到底做了什么。
&esp;&esp;石门是京城属地的一个大县,这案子肯定影响不小,甚至会引发舆情,怪不得要出动靳珩这位京兆尹。
&esp;&esp;靳珩继续道,“死者是石门县丞周仲,听说他因家贫入赘其妻李家,吃穿用度皆由李家接济,高中进士后却卸下伪装,拈花惹草,为花魁秦氏一掷千金,用的钱还是李氏从娘家带来的。”
&esp;&esp;“后又停妻再娶乐户孙氏,让孙氏穿着正妻的凤冠霞帔进门,当晚还让李氏跪在地上伺候,看他们洞房。”
&esp;&esp;苏婳听见这些话,立刻想到了谢玉瑾。
&esp;&esp;两人论无耻不相上下,真应该拜个把子。
&esp;&esp;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那种。
&esp;&esp;“周仲为摘掉“赘婿”的帽子,显示其在府上的地位,但凡来客人,都会让李氏为奴为婢,跪在地上伺候,对花魁秦氏更是非打即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