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禾真先看了眼他。
周颂南眉头都没挑一下,平淡地端起玻璃杯喝口水,如果成禾真不在这儿,他们根本不敢开口问。
“以前见过。”
成禾真撑着下巴想了想,好像陷入了什麽有趣的回忆,于是勾唇笑了笑。
“想起来了,我以前跟一个男生约会,周哥还刚好经过。不过我们差着辈呢,交流不多。”
顾琳恍然大悟:“这样啊——”
她看向安静吃饭的周颂南,突然眯眼看了看。
“周工,你脖子被什麽咬了啊?”
一句话,饭桌上的人集体行注目礼。
黑色衬衣领口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深红痕迹,被遮了大半,但依然很显眼。
“夜跑,蚊子毒。”
周颂南眼皮都没擡一下,随口道。
“多带点花露水吧,您也怪不小心的。上了年纪,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健康。”
成禾真诚恳建议,难掩幸灾乐祸。
这话说得夹枪带棒,长耳朵都能听出来。
三个人眼睛都瞪大了。
周颂南莞尔,懒洋洋望向她。
“谢谢提醒。”
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得,怪没意思的。
早饭她先吃完的,最先走的。
隔了五分钟,周颂南也结束了,说先去别墅那边看看,让他们慢吃,也离开了。
他刚出餐厅,三颗头就密集凑到了一起。
也不是他们眼睛尖,周成俩人之间的气氛太奇怪了,那种暗流涌动,已经涌成钱塘江潮了。
“情况不对啊,不知道是那千金,还是这个小成——”
“这两个感觉都不像啊?”
“说不定是前任,我压至少一个是前任!”
“我天,等等,周工要脱单的话,会不会都不加班了,到时候咱得更忙吧?”
“……”
“……”
一时间,死一样的沉寂蔓延。
最後还是顾琳出声安慰。
“有得忙也不错了。现在我大学同学们不是友邦就是保诚,干本行的都死透了。”
“忙,忙点儿好啊。”
魏延华悲怆t道:“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周总要麽还是别谈了,我支持应赘尽赘,直接结婚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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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禾真在酒店门口等车,灰蒙蒙又阴沉的天,使矮山起了阵缭绕的青雾。
早上九点半,郊外还陷在一片寂静中。
陌生的景色很容易造境,将人拖入对过去细致的想象中。山的轮廓,海的颜色,与家乡旧景几分同?但想起与怀念的瞬间,事实上,已经失去了它。因为离得太远了,才需要听一听风铃摇出的旧日山谷回音。
不知何时,一道颀长的身影无声站到她身旁。
周颂南:“航班几点?”
成禾真:“下午五点。”
谁也没看对方。
也默契地没提任何昨晚的事。
顿了顿,周颂南低声道:“一路平安。”
语毕,迈下楼梯就要离开。
成禾真预感向来很准,他们之间到这儿,那点小打小闹的纠葛,也差不多该结束了。都已经长到这个岁数,像青春期一样,仗着些久远的回忆,已经没什麽意思。
她叫住他:“周颂南,以前我写给你的祝福,还是收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