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我的丈夫哪里惹怒了你们?”
她气喘吁吁的,目光毫无惧意地迈前一步,继国岩胜垂下脸庞并未说话。
“不过是个聋子,你就这麽喜欢?”
这话自然不是继国岩胜说出的,弥月擡头望向衣冠楚楚的鬼舞辻无惨,凭借着换了一个时代,她自然不会以産屋敷弥月的身份和他对话。
和先前相比,弥月这次勇气可嘉。
“我就喜欢他,哪怕他是个瘸子,瞎子,我也喜欢。”
这一句让原本还维持着体面的鬼舞辻无惨气极反笑,他眼尖自然能看到弥月脖子上的红痕。
他低头看着倒地不起的贺茂忠行,望着那张脸心底的怒火如火山喷发般猛地炸开。
“弥月,原本是打算给你个惊喜的。不过你自己找上来了,我就亲手送给你。”
无惨弯下腰掐住了贺茂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昏迷中的青年因无法呼吸挣扎着,咳嗽不止。
“你干什麽?”弥月冲上去掰开他的手,跑到一半被继国岩胜拦住腰抱住了。
弥月回头朝着他大吼:“放开我!”
“弥月,日後我替你寻一个更好的……”继国岩胜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打了一巴掌。
那点力道对他而言不过是挠痒痒,但也是弥月第一次打他。
他的妹妹双眼泛红:“我就要他!”
继国岩胜反而抱的更紧了。
无惨捏开贺茂忠行的嘴巴,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入贺茂口中。
“你看。”无惨松开他,任由青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脸上挂着笑示意弥月去看,“他要吃人了。”
弥月原本以为他们抓了贺茂是想杀了他。
没想到居然是让他变成鬼。
无惨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後,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蛊惑:“如果他是吃人的鬼呢,你还喜欢吗?”
话音刚落,贺茂忠行突然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一双嗜血的眼眸朝着弥月望来。
食物的香气引诱着他一步步朝着弥月靠近,最後站在了她的面前。
继国岩胜不知道什麽时候松开了手。
弥月喊着丈夫的名字:“贺茂忠行……”
“他听不到的。”鬼舞辻无惨从身後拥她入怀,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弥月对身为恶鬼的贺茂忠行産生恐惧,他低喃着,“他已经不是人了,死後也再无转生。”
面前的贺茂突然暴动起来,他朝着弥月伸出手,口中尖利的犬牙和野兽无异。
弥月眼睁睁看着贺茂的手猛地朝她抓来。
心跳在加速,她没有闭眼,而是亲眼看着那只手离自己越来越近,随後……推开了她身後的无惨,她的手臂被拉住带到了一旁。
眼前的丈夫超乎意料地没有伤害她,反而挡在她身前朝着无惨两人发出警告的低喝。
鬼舞辻无惨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哪怕是温柔的母亲,变鬼後不也丧失了理智将丈夫孩子都吃掉了吗?
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过是在吃饱後才清醒了过来。
这才是恶鬼的真实面目不是吗?
他重新扬起笑容,用尽最後的耐心催促着弥月:“他很危险,弥月快过来。”
弥月反而抓住了贺茂身後的衣服,毫不犹豫拒绝了他的邀请。
鬼舞辻无惨脸上彻底没了笑容,红眸浸满了浓浓的杀意。
他原本可以直接杀了贺茂忠行的。
但他没有。
平安京时代,他亲手拆散了两人得到的却是两人共赴黄泉的场面,而如今他想亲眼看着年岁尚小的妹妹畏惧丶厌恶着变成恶鬼的丈夫,这样做和他亲手杀死贺茂忠行的感觉截然不同——能亲眼看着弥月主动远离,这种快。感更像是灵魂深处传来的战栗。
只是,贺茂忠行并没有按照他想象中变成只顾进食的恶鬼,反而还残留着人类的意识将弥月挡在了身後。
就像是……在嘲讽他虚无的幻想。
杀死一只鬼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但他并未让贺茂忠行就此死亡。
或许今日只是特殊情况,变成鬼後他迟早也是要吃人的,到那个时候,弥月会选择怎麽做呢?
不愿服输的鬼舞辻无惨在察觉到不远处的熟悉的气息後,选择离开。
他朝着弥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身影隐在黑暗之中:“我们还会再见的,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