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不好接话,垂着头没应声。
“再给她拿点。”他没好气地开口,只要她能治好自己,不过是些他看不上眼的肉脯而已,多送给她一些就是了。
当侍从将一袋肉脯递过来的时候,弥月受宠若惊。
这跟过年有什麽区别!本来最近就牙齿痒,这个份量足够她啃上大半年了!
“少主让我送给您的,希望您不要介意他刚刚说的话。”
有吃的,弥月也就不再记仇,痛快地收下了。
头顶盘旋着的黑影叫了两声,弥月仰头一看是跟在她身边的那只巨鹰。
“那是什麽?!”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侍从难免産生畏惧。
听到外面的动静,原本就喜欢热闹的由贵伸长了脖子去看:“让我看看!”
侍从干脆抱起他放在矮桌旁,刚好能看到那只巨鹰翺翔落下。
德川由贵第一次看到这麽大的鹰,辽阔的双翅丶锋利的爪子以及那一双锐利的鹰眼令他紧张又兴奋。
真大的鹰啊,他想,如果能成为他的宠物都够他出去炫耀很久了。
“少主离远一些,有危险。”
由贵才不听,他就是因为想要驯服最烈的那匹马才会导致被摔,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在他眼中,奢靡的生活让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无趣,唯一吸引着他的也不过是驯服不受管教的野兽。
“那是神女身边的那只鹰!”有人认了出来,在一旁激动地喊。
那可是几年前被传呼其神的一段故事——婴童被巨鹰护在身下排斥着所有人的靠近。
鲜少有人看过这个场面。
而如今,弥月伸出手喊了一声飞机,那只巨鹰张开利爪,有意避开了她的身体落在了一旁。
弥月大方地递了一块肉脯过去,老鹰用尖喙推了推让她吃,弥月给他展示了自己的包袱——那里有一大袋肉脯,“够吃了,你吃。”
它像是听懂了话一般张开嘴一口吞下,眼睛都眯了起来。
是喜欢吃的。
弥月又塞了好几块,最後又端起自己的茶递到它嘴边让它喝。
仿佛跟人类一样,它吃饱喝足了,尖喙在弥月的脸上蹭了蹭表示亲昵。
殿内的德川由贵看得眼睛都呆了。
他指着那只老鹰,兴奋地喘着气说要出去,这还是他伤了腿後第一次要求出去。
侍从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由贵被小心地放在地上,他撑着双臂往弥月的身侧靠过去,眼睛亮的可怕。
“是你养的鹰吗?”他有些明知故问。
弥月点点头,摸了摸老鹰的脑袋,“它叫飞机。”
可惜这个时代的人并不能理解她这个取名的趣味性,由贵望着巨鹰眼睛都挪不开:“飞机……”
老鹰瞥了他一眼,看在弥月的面子上发出了一道叫声。
由贵望着巨鹰油光水滑的毛,欲言又止的,最後脖子都涨红了才低声开口:“我能摸一下吗?”
弥月捏住飞机的嘴:“只能摸一下。”
男孩激动万分,连连点头。他伸出手轻轻地在飞机背上摸了摸感叹道,“它真漂亮。”
弥月轻哼一声表示回应。
飞机也昂首挺胸给弥月长面子。
原本的针锋相对在此刻消匿于无形,由贵难得夸人:“你真厉害,连它都能驯服。”
“不是驯服。”弥月强调了一句为飞机正言,“它只是喜欢我,所以才这样。”
飞机附和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因为你是神女,所以它们不攻击你吗?”由贵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兴致盎然地提起自己後院里的马,“那不受管教的野马呢?”
这类较为温和的激将法对弥月并没有什麽杀伤力,但刚刚听到侍从提起那匹马伤了少主多半要被处理掉,弥月望着怀里的肉脯,多方考虑之下值得她出手将德川家发展为以後的大客户,小脸一扬:“试试吧。”
虽然说是试试,弥月的语气尤为自信。
德川由贵被人放在轮椅上,侍从在前方带路,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了被关在木栅栏里的黑马——它的目光不如家养的马匹温和,喉咙里发出的嘶鸣更像是一种挑衅与不服输。
德川由贵看着她,不知道是期待过多还是怀疑更盛。
他亲眼看着弥月迈着小步伐走过去,在靠近栅栏时一旁的侍从低声劝阻:“这匹野马会伤人的,神女。”
弥月点了点头,并未往心里去而是朝着马厩里的黑马伸出了自己的手。
黑马踌躇着,并未攻击她也并未立刻靠近她。
它在犹豫。
“不要怕。”弥月继续伸出手,“我不会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