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知道了有神秘的乌鸦躲在旁边,窥探着时寻一举一动。
它也得为夜里的事养精蓄锐。
等它缩回壳里后,小木头悄悄看了看它,眼神柔和了些。
白天的小镇,吵闹得有些可怕。
就连时寻这种一睡下就几乎可以完全无视掉周围动静的人,都因为小镇活跃至极的怪异气息,而有些心烦地起了床。
苏木匠家院子里的门难得地上了锁。
院子中摆放着的工作台都离屋子更近了些,和院外栅栏远了。
看到时寻出来,苏木匠紧张地招呼:“时、时公子,早啊。今天可千万不要出去了,今晚就是血月,按照惯例,今天这里肯定很多事情发生。”
时寻点头:“听到了。”
他还在房间里,就听到了频繁的、从教堂出去,又带着更多人回到教堂里的脚步声。
应该是教堂里的骑士,发现了镇上各种争执事件,要过去处理,还有一些闹得太大的,则要带回教堂里监禁着。
苏木匠呆了呆,才明白时说寻的听到了是什么意思。
他表情放松了些,憨厚地笑道:“是我笨了,时公子肯定不需要为这些事担忧。对了时公子,我给您准备好了早点,就在厨房里,我去给你热一热。”
时寻没有拒绝。
趁着苏木匠去厨房,他看了苏木匠摆放在工作台上的未完成木雕。
依旧雕刻着光明教会的标志。
只有一个雕刻了一半的。
时寻伸手将它拿起,凑到眼前细看。
他好像在这吊坠上看到了血丝。
他将这未完成的吊坠凑得更近。
这回,他闻到了。
很淡很淡的血液味道。
他放下吊坠,再看刻刀,刀上却只有木屑,哪怕他拿近了闻,也只闻得出木材的气息。
“您看到了?”苏木匠羞赧的声音从侧边传来。
时寻转头看去,正将端来的白粥、咸菜放在旁边另一张休息用的木桌上的苏木匠不大好意思地看着他。
“我本来还想着在您起来之前,先用您昨天教我的技巧雕出一两个吊坠,完完整整地雕刻出来,好再请您指点。结果我才雕了这么一点,我就没第一时间和您说,没想到您已经看到了。”
苏木匠话语中,其实有一丝藏得很好的骄傲。
显然,哪怕现在工作台上的木雕是个半成品,但他的自我感觉相当不错。
时寻亦看得出,抛却莫名的血气,苏木匠这半成品吊坠,已经有了相当灵性。
只可惜,多了血气,这灵性,就往邪性方向发展。
苏木匠显然并没有察觉。
他话中明面的谦虚,将他的骄傲掩饰得很好,可仍令时寻听出了他求表扬的心思。
时寻往工作台上的半成品瞄了眼,走到桌旁坐下,端起一碗白粥,慢悠悠地用汤匙搅动着。
苏木匠的心情已经从期待变成失落。
时寻却在要将一汤匙白粥送到嘴边时,忽又将碗放下,对着他露出比阳光还温暖的笑容。
“做得不错。”
只是四个字,却像雷声,一声响胜一声地在苏木匠心底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