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千铃柔声道:“妹妹有心了,只是我这腿。。。”她轻蹙眉头,作势要起身,却又“哎哟”一声跌坐回去。
程郎中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面容清俊,一双眼睛格外明亮。他拱手行礼:“姑娘不必多礼,容在下先诊脉。”
秦妙苏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程郎中诊脉片刻,又想要查看她的腿伤,却被殷千铃按住了手。
“这。。。我虽卑微,可好歹也是还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让外男看我的身体还是不合宜吧?”说着殷千铃底下了头,眼尾泛着薄红,楚楚可怜的样子。
之前不知晓她的身份时,秦妙苏会觉得她文秀知礼。可知道了她的身份後,再看她这个样子,只会觉得她惺惺作态。
秦妙苏压着怒意道:“姐姐,只是看看腿,无妨的。”
“妹妹此言差矣,未出阁的女子最该谨守闺训,如今竟让外男看了身子去。。。这若是传扬出去,姐姐我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这话一套一套的,说到底就是不让人看呗。秦妙苏本想自己去看,可又觉得郎中的话会更有说服力,到时若真伤不重,她也好光明正大让殷千铃离开,省得落旁人的非议。
她正在迟疑,听得酆栎来了。
他目光扫过眼角沾泪的殷千铃,又看看郎中,问道:“怎麽回事?”
秦妙苏将他拉到了卧房外低声道:“我请了一位郎中为她看伤,谁知她不让。”
“这事怎麽没提前和我说?”
听到这话,秦妙苏不悦:“怎麽,我好心好意给她治病,这也要经过你的允许麽?”
“不是,殷千铃的性子你不知道,她清高傲气,必是不会允外人看伤的。”
“那怎麽办?谁知道她是不是其实摔得不重,故意演的?”
酆栎也犹疑起来:“让我想想。”
就在这时,房里突然传来殷千铃的大叫声:“非礼啊!别碰我!”
非礼?秦妙苏暗道不好,明白过来是怎麽回事,她和酆栎都赶忙掀起帘子进去。
殷千铃胸前的衣襟敞开,露出半边雪白肩膀,头发披散,尖声叫道:“他欲行不轨,我不想活了啊。。。”一边嚎啕大哭起来。
听到哭声,香巧和另一个伺候的丫鬟也进来看,房内顿时一片混乱。
“发生了什麽?”酆栎沉声问道。
殷千铃哭得梨花带雨:“这郎中他。。。他趁你们离开轻薄于我。。。”
程郎中惶恐至极:“这位姑娘怎可污蔑于我?在下行医多年,从未有过如此不堪之举!”
酆栎:“这是从哪请来的郎中?”
秦妙苏强压怒火:“程郎中在城中素有贤名,怎会做出这等事?”她盯着殷千铃:“姐姐方才还好好的,怎麽突然就。。。”
殷千铃哭得更凶了:“妹妹这是怀疑我说谎吗?我还不如死了干净!”说着就要往墙上撞。
酆栎连忙拦住她:“别做傻事!”他转向程郎中:“先得罪了,没查清事情前,你不能离开。来人,将他送去官府查办。”
“慢着!”秦妙苏拦住要上前拿人的家丁:“程郎中是读书人,若轻易就送了官,传出去他颜面何存?”
殷千铃见状,踉跄着要下床:“你们都别争了,都是我的错。。。我这就离开侯爷,免得连累妹妹和夫君。”
她刚站起来就“哎呀”一声向前栽去,正好跌入酆栎怀中。秦妙苏看得真切,她分明是故意为之。
她这点小伎俩,秦妙苏记得她刚入府时也用过,怎麽会逃得过她的眼睛?
她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身後传来酆栎对殷千铃的安抚声:“你放心,我会查清楚。若真是郎中有问题,定会给你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