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镜的目光移到了瓷质屏风上,乍一看,只是一幅淡墨山水画,可是仔细看去,屏风上的墨痕似乎正在不断的变深。
她盯着墨痕,心想难道自己眼花了,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一点。
走近之後,她看的越发清晰,屏风上的墨痕不仅在变深,而且开始流动起来,好好的一幅淡墨山水画开始扭曲变形,渐渐形成了两团黑色的漩涡。
不知道为什麽,唐镜觉得这两团黑色的漩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墨痕还在变化。
她整个人突然僵住了,死死盯着屏风。
这是一双眼睛!
瓷白的屏风上,浓墨勾勒出一双眼睛,黑色的瞳仁,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暗夜,也像是无底的深渊。
她仿佛站在深渊的边上,正在往下凝视。
全身的汗毛陡然竖起来,心中警铃大作,理智告诉她,必须立刻把视线收回来,不能再盯着它看了,可是目光却全然不受控制,死死黏在了那双黑眸里。
唐镜拼尽全力,想要闭上眼睛,可是眼皮好像变成了石头,根本无法动弹。
脑中突然一晕,眼前一黑又一亮,她发现眼皮能动了,赶紧闭上眼睛,一颗心怦怦直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并没有什麽异样,唐镜重新睁开眼睛,不禁怔住了,眼前的瓷质屏风上,还是那幅淡墨山水画。
难道刚才真是她眼花?
可是下一个瞬间,唐镜就觉得不对劲,屏风还是那架屏风,不过本来盘坐在屏风前的伊峰秋哪里去了?
她的目光一转,看到那两扇推开的窗户,心脏像是突然停止了跳动。
她刚才是从那里翻窗进来的,下面靠近插销的窗格被她用石块砸碎了,可是现在看过去,那几块窗格却完好无缺。
唐镜看了看周围,依旧是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除了那一架屏风外空无一物。
她快步走到窗户边,盯着完整的窗格,想要伸手去摸一下,手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
她的手还停在窗户前面,屏风後面突然传来轻笑声:“小镜子,你不好好打坐调息,难道又想偷偷溜出去,被爷爷看到,你又得面壁思过三天三夜了。”
杨梵的声音!
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脚步轻快,从屏风後面走出来,双手插在裤兜里,笑嘻嘻看着我。
幻觉,这是幻觉!
唐镜死死盯着杨梵,擡起右手,想要用电击器电醒自己,可是却发现右手空空如也,电击器不知道去了哪里。
可是此时,让她震惊的并不是电击器不翼而飞,而是她的右手!
右手整整小了一圈多,根本就不是一个成年人的手,而是少女纤巧的手掌!
惊恐之下,她下意识举起双手,果然,双手都变小了,随即,她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本来她穿的是一身黑色的户外服,可是身上的衣服变了,变成了一套浅粉色的运动服!
她还记得这套运动服,是她十五岁的时候,父母送的生日礼物,辗转多年後,这套运动服最终不知去向。
这不是现在的唐镜,是十五岁时的唐镜!
穿越?
幻觉?
唐镜扶着窗沿,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曾几何时,她无数次渴望时光能够倒流,回到少年时,那麽,也许那场惨剧就不会发生,杨梵就不会死。
难道时光真的倒流了?
杨梵双手揣在裤兜里,脚步轻快的朝她走来,笑嘻嘻的说:“别从这里翻窗,容易被发现,跟我来。”
他拉起唐镜的手,带她往屏风後面走去。
唐镜脑子里面一片茫然,眼前的杨梵是那麽的真实,他握着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他手指的修长,以及皮肤的温度,如此的熟悉。
甚至眼前这一幕,曾深埋在过往的记忆里。
那是初中毕业的暑假,就像每年的假期一样,唐镜被父母送到爷爷住的山里,跟着爷爷习武。
杨梵是个孤儿,从小就跟在唐镜爷爷身边,按照爷爷的说法,杨梵算是他的衣钵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