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壁中间,画着一座样式古怪的神龛,神龛里有一只黑猫,像人那样端坐着,两只前爪放在膝上。
就像影壁在岁月里变得辩驳一样,神龛和黑猫的色泽已经黯淡了许多,可是唐镜依然能够看出来,坐在神龛里的黑猫,和那晚上的黑猫长的一模一样。
怎麽回事?
如果不是在手机上录下过那只黑猫比划猫爪的情景,她一定会以为那晚黑猫的出现是幻觉。
唐镜不动声色的做了个深呼吸,尽量不要让齐修看出自己有什麽异样,跟着郑落落迈进大门,走到影壁跟前。
嘎吱声响起,走在最後的齐修一边关上大门,一边说道:“当初我那小叔祖撞邪以後,他父亲请了不少奇人异士,想看看有没有办法治好小叔祖。家族里留下来的记载,这影壁上的黑猫,是一个大师画的,据说可以辟邪。”
“好像没什麽用。”郑落落对着黑猫的照片拍了两张,笑道。
唐镜凑到影壁跟前,伸手去摸黑猫的画像,结果摸了一手的灰尘。
齐修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小叔祖的父亲也是病急乱投医,不过我翻看那时留下来的一些记载,那位大师是在十五月圆之夜,独自一人在影壁上画了这只黑猫,那一晚宅子上空风声大作,明月当空,却不时电闪雷鸣。”
“居然有这麽古怪的现象?”郑落落和唐镜异口同声道。
只有云层的摩擦才能形成闪电和雷鸣,明月当空的时候,闪电和雷鸣怎麽发生?
“可惜那时候没有录像机,所以也不知道为什麽会有这麽奇怪的现象,”齐修耸耸肩膀,“我推测,大宅上空,可能有响声和亮光,被那时的人,当成雷鸣闪电。”
“有道理。”唐镜点点头。
“天亮以後,宅子上空才安静下来,这时候宅子里的人才敢走出来,那位大师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影壁中间的这幅图案。”
“後来呢?”郑落落问道。
“小叔祖那里安静了一段时间,不再自言自语,可却总是坐在窗边,望着外面发呆,任何人都不愿意见。他父母以为那位大师镇压住了邪祟,自然不敢让任何人去动这影壁上的画像。”
“这麽厉害?贝蓓,你可知道什麽地方把猫当成神灵供奉吗?”唐镜心念一动,忍不住问郑落落。
“古埃及有猫神崇拜的习惯,主要是在尼罗河三角洲的地方,传说拉神化成猫,打败了阻止太阳每天升起的巨蛇阿波菲斯,後来,猫就成为了神的化身,那个时候,如果谁无意中杀死了猫,是会被处死的。”
不愧是考古系的高材生,说起这些故纸堆里的事情,如数家珍。
不过怎麽又扯到古埃及去了?那只黑猫比划的明明是甲骨文。
唐镜百思不得其解。
齐修继续说道:“大师施法後,效果只持续了三个月,三个月後,小叔祖又故态复萌,显然,那个看不见的女人消失了三个月,又重新出现了。”齐修说道。
“那个大师呢?”唐镜问道。
“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也就这个大师的手段起了一点作用,小叔祖的父亲也不敢让人动这影壁上的画像,所以就一直留在了这里。”齐修一边说,一边往院子里面走去。
唐镜看看齐修的背影,再看看影壁上的那只黑猫画像,有一种砸开影壁的冲动,想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那只被锁住的黑猫。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她既不想被人当成疯子,也不想引起齐修的注意。看见齐修和郑落落转到影壁後,她立刻掏出手机,对着影壁拍了张照片,发给伊峰秋,然後赶紧跟上去,快步走到正院。
正院的情形,和那晚看到的一模一样,空落落的院子足有一个篮球场那麽大,铺着大块大块的青石板。
石板和石板的缝隙间,长满了到膝盖的野草,有些石板已经四分五裂,裂缝中间都是苔藓。
角落里的石制大鱼缸,围墙下面七零八落的花坛,野草和藤蔓纠结在一起,乱糟糟的攀附在墙上。
也许因为是清晨,淡淡的阳光洒落下来,整个院子虽然依旧是一副颓败荒废模样,却没有晚上看到的那麽凄凉。
“齐修,你不如把这大子好好休整休整,弄个客栈,这麽有历史气息的地方,就任它荒废,真是浪费。”郑落落一边拍照,一边嘟哝着。
齐修笑而不语。
唐镜一走进院子,自然而然就看向了对面房间的那扇窗户上,那天晚上,这扇窗户角落里的玻璃被她敲碎过。
会不会这块玻璃依然完好存在?
窗户关的严严实实,靠近窗栓地方的几个小格子里的玻璃,确实碎掉了。
唐镜不由自主松了口气,毕竟,在这个房子里经历的一切,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如果那些玻璃还是完整的,也许她真的会抓狂。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我,头一侧,看到齐修注视着自己,两人目光对上後,他并没有避开,反而微微一笑。
唐镜心里一个咯噔,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总觉得齐修的笑容有点意味深长,不过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指着那扇窗户说道:“你看,那些玻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