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没收敛地笑着,手指轻触唇角,弯鈎似的尖端,像是被粗大的手指按出一个红痣。
夏达海咳嗽声,推门进去,一眼望到堂屋。
圆形的饭桌旁没坐一圈人。
走进去还没看钟表,他房间里倒传出几声响动。
“哎哟,这脸生得真好看!”
夏达海步子一转,进自己房间,看见他妈在霍霍客人。
刘女士拿着件深色牛仔外套往杨俊熙身上套,杨俊熙推脱不了,听话地伸手拢袖子。
刘女士又拿件衬衫在人家身上比划。
不只手上的,夏达海的床也被糟蹋了,摆满了他学生时代的衣服。
刘女士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眼,是自己儿子就没管了,撺掇杨俊熙试穿下一套衣服。
说话不无遗憾:“当初买这些衣服,就是想让大海穿出你这个效果来,可惜——”
“他爸基因不好。”
夏父不乐意:“你搞事就搞事,骂我做什麽,我还帮你拍照呢。”
他手上拿的手机是夏达海年前刚给刘女士换新的,据说是手机界拍照最好的一款。
虽然不论拍照效果多好,都被刘女士拿来拍鲜花丶丝带丶举手三件套了。
夏达海看见房间被糟蹋了,气得顶了顶腮帮,过去,问候他爸:“夏冬青,你这是助纣为虐。”
夏父白他一眼:“夫妻情趣,少管。”
有时候,夏达海恨不得他爸妈能吵一架,一架管三天,他能清净三天。
杨俊熙见正主来了,开始脱身上的衣服:“抱歉。”
他在堂屋等夏达海回来吃饭,家里突然来人了,他猜是夏达海的爸妈,上前打招呼。
但没说几句话,就莫名其妙地被他们拐进这个房间,来了场换装秀。
太热情的人,杨俊熙不擅长对付。
“这些衣服多少钱,我後面转给你。”
夏达海清楚刘女士的秉性,乡下大婶的说话功底,就算杨俊熙是在大城市里锻炼出来的,都招架不了。
他摆摆手,让杨俊熙别在意。
配合完刘女士的胡闹,终于吃上饭了。
杨俊熙被刘女士按在了堂屋光线最好的位置。
他不过是红砂朋友的男朋友,就受到如此好的待遇,着实温暖。
刨了几口饭,刘女士问他:“小杨啊,你怎麽摔进田里的?”
杨俊熙咽下米饭:“我迷路走岔,来了辆摩托车开得很快,我避让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了。”
然後就爬不上去。
他的皮鞋灌满泥,雨後土质松软,他找不到合适的路上岸。
要是踩塌哪个地方,把人家稻田毁了,那就得不偿失。
“记得人样吗?”刘女士给他舀了碗汤。
杨俊熙懵懂地摇头:“没看清。”
“可惜了,”刘女士不咸不淡地来一句,“看清了我还能去干他。”
筷子恍神敲了下碗,杨俊熙以为自己听岔,擡头看一圈桌上的人。
夏达海和夏父两父子,面色如常,继续吃饭。
夏达海高耸的身型遮了桌上大半的光。
杨俊熙想法有失偏颇,独自纳闷,这麽好的阿姨,是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