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砂醒来躺在自家床上。
外面锅碗瓢盆合着水声乒乓响。
夏达海大概在洗他们今天在外面用过的厨具。
睡久了头疼,她顶着空调被坐起来,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
再睡下去,就该无缝衔接晚餐了。
李红砂抓抓脸上被凉席硌出来的红印。
不敢想,从玫瑰田那麽远的地方回家,她居然一路都没醒过一次。
太不像她堪忧的睡眠状况了。
她端起床头边,夏达海提前放凉的白开水喝了润嗓,趿拉着凉拖鞋出去找夏达海。
烤架和可循环使用的烧烤签,要洗的用具很多,夏达海回家拿了个大盆过来洗。
李红砂家的,他没随便用。
不确定哪个是用来洗衣服,哪个用来洗杂物的。
女孩子家,这些得区分清楚。
又怕李红砂醒来找不到他,他便把盆端李家的院子里,做贼似的,压着声响偷摸洗。
洗涮的声音,肖似最近流行起来的ASMR。
夏达海方便洗碗,把袖子卷了起来,一件灰黑色的短袖被他卷成背心。
暗棕的手臂,多出几道抓痕。
往日李红砂是看不出来这些抓痕的,如今身份不一样了,放在夏达海身上的观察力也不一样了。
她走过去蹲下,伸出根手指头戳戳他的手臂。
一刹,肌肉紧绷,鼓了起来。
李红砂习惯了他容易激动的性子。
收了手,抱着双膝看抓痕。
抓痕下面,有她上次意外给他捅出的刀疤,浅浅一道,却深。
“这里怎麽多了几道抓痕?”
盆里清碗的手短暂地停顿下,夏达海舔了下唇:“湖边蚊子多,挠的。”
他带出去的花露水,一向只喷在她身上。
男人出门好像都不爱做这些准备。
因此谎话再拙劣,李红砂也信了,夏达海那张脸太老实。
“下次你给我喷花露水的时候,自己也喷点儿。”
“好。”他答应得很快。
耳根却烫着,帮他回忆回来路上的甜蜜时光。
李红砂深度睡眠的状态,原来是泼皮的个性,受不得一点打扰。
夏达海看湖边的天色不对,想把她叫醒,刚出声,嘴上就挨了没轻没重的一巴掌。
他只能将她抱起,收拾带来的野餐用品。
大概是忙着收拾,他没抱好,单臂箍着她不舒服。
李红砂拳打脚踢,挣扎得厉害。
抓痕就是这麽留下来的。
夏达海到了租好的面包车旁,放好东西,改双臂抱着,带李红砂到後座上。
後面车开出去,李红砂不知道怎麽找的位置,屁股坐在他的手臂上不下去了。
人该说直着身子,还是趴着?
双手圈住夏达海的脑袋,扒拉都扒拉不下来。
夏达海被迫埋进一片柔软中,只露出半张脸,一只眼睛。
她的胸膛贴着他的脸起伏。
前面开车的大姐透过後视镜,揶揄地瞧他们好几眼。
面包车的空间不比私家车大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