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gay里gay气
季苏风的生长痛总是在夜深人静时悄然袭来,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骨骼的每一寸缝隙。
他的膝盖丶小腿丶手臂的关节处隐隐作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骨髓里轻轻挑动,同时带着一种钝钝的酸胀感。而这种痛并不剧烈,只是绵长而顽固,犹如潮水一波一波地涌上来,让他无法忽视。
季苏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可发现无论怎麽蜷缩或伸展,疼痛都如影随形。
身体仿佛被拉扯着,骨骼在无声地生长,肌肉跟不上这种速度,紧绷得就如同一根快要断裂的弦。偶尔,痛感会突然加剧,骨头在体内裂开,又迅速愈合,带着一种奇异的痒,让人忍不住想用力捶打痛处,又无从下手。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洒进来,照在微微发烫的皮肤上。
生长痛是青春期的隐喻,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孤独和焦躁,有的人会这样,有的人不会这样。显然,季青和季苏风有完全不同的青春体验。
季苏风也不知道这是成长的代价,只是无法控制那种隐隐的不安——仿佛身体在提醒他,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而他只能默默承受,等待黎明到来时,疼痛渐渐消散,留下一个更高丶更陌生的自己。
最近夜里他总是和季青同睡,有时候疼得厉害,季青还能听到季苏风在夜里情不自禁倒吸气的声音。
季青格外心疼。
他说不出那股不悦的滋味到底是为什麽,只是夜里每每听到季苏风的呢喃和翻来覆去,他都小心翼翼将人圈在怀里,宽慰说几句有的没的,总之是疼痛很快就会过去的话。
今夜,季苏风枕着对方的胳膊,半蜷缩般躲在他怀中,睁开了眼睛,羽睫湿润,瞳仁漆黑,沉默地看着季青。
——青哥。
季苏风呢喃细语。
——嗯,在呢。
季青强忍睡意回应,眯眼着在被窝里给季苏风揉捏双臂。
季苏风睡不着的时候就在夜里注视着季青的侧脸。他的好哥哥闭紧眼,下巴有时抵在他毛茸茸头顶,有时靠得近,季苏风都能听到季青稳定的呼吸声。
轻轻的,轻轻的煽动季苏风的心。
季苏风有时看得入迷,能清楚感受到季青的手缓缓停下,敌不过睡意而入眠。
只要季青真睡过去,季苏风才会慢慢涌现困意,他只想贴得更近,几乎要纳入季青全部怀抱,仿佛只有这样,肌肉骨骼身体生长的疼痛才能有所缓解。
休息室叽叽喳喳,所有车手们都在。
“一米八三!哥,你丶你又长了一厘米!”季苏风兴奋囔囔完,立马贴到季青离开的墙面,挺直腰催促,“青哥,看看我的,我呢?我多高了?”
季青插兜,眯眼缓缓地念道:“这里是一米八……喂,不许踮脚!对,就这样站着别乱动……好啦好啦,刚好一米八。”
季苏风激动不已,“我一米八了?”
季青单挑眉嘴下抿,摆出一副张狂纨绔的模样。他刚耍帅呢,结果季苏风因为长高而高兴,扑过去搂上他脖子,一个起跳到他身上,两人差点双双倒地!
“妈的,你是跳蚤啊!”季青大力托着他屁股,笑眼弯弯地低骂:“下次能不能给个信号啊傻弟弟!”
周围的车手哈哈大笑,他们已经习惯了队里兄友弟恭的两人,只是偶尔打趣季青对上季苏风就特别有耐心。
场面温馨,唯独正中央独自坐着的陈琥嗤之以鼻。他的厌恶摆在脸上,还是穿着套休闲宽大的运动服套装,不肯参与所有人都在积极加入的“量身高”娱乐。
陈琥入队晚,性子高傲孤僻,基本没有人跟他一起,形影相吊仍然傲气十足,并且最看不惯的人似乎就是季青。
他起身离开,路过时无比刻意撞了一下季青的肩膀,低骂一句吵死了。
季青倒也是习惯这种挑衅了,故意高声哎哟一下,吊儿郎当道:“怎麽好像被什麽东西擦了一下啊,奇怪,看不见呢。”
他一旦提起对方禁区身高,那必定少不了唇枪舌战,陈琥红脸折返怒瞪他,“季青!你他妈……”
“是你啊。”季青弯腰戏谑笑道:“这样看得见了,刚刚不在视线范围内。”
季苏风见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又来了,横在中间示意季青算了吧,不要在开会的时候闹出什麽事来。
陈琥指着他俩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你知道吗,你其实跑不过你弟,你弟不过是可怜你,回回都让着你而已。”
此话一出,季青瞬间脸色难看,“你他妈胡说八道什麽呢。”
“你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
陈琥说完扭头就气冲冲离开了,本该要参与的会议都没有来。
他在瞬风不守规矩也不是一两次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桀骜不驯”的本质是资本为虎作伥,谁会在意呢?管太多是自讨苦吃。大部分人都知道两人不和,年纪大些的看个乐子丶笑话,皆拍拍季青肩膀,宽慰他别和一个小不点计较。
“他最多跑到F4就会被淘汰,还能得意忘形到什麽时候?参加国际赛不是有钱就可以的。”
“是啊,季青,你别跟他计较。”
“对,陈琥他性格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