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叉腰,几人都在友好地笑。
季苏风愣一下,登时想起这是当地“泼酒驱霉运”的习俗,他只能心疼地胡乱拿毛巾帮季青擦脸,向他解释这里面应该有德国人,没有恶意,只是好心。
“没事,吓我一跳。”
季青俊脸绽放一个微笑,站起来问女人叫什麽名字,格外洒脱地伸出一只手,对方漂亮修长的五指碰了碰他的掌心,然後曲指挠了挠,朝他抛媚眼。
起哄声不断,都是年轻男男女女,季苏风心里像堵了什麽东西,遏制喉咙,瞬间不能呼吸了。
不等他们反应,很快,大家继续开始扩大这场“战斗”,欢呼声蔓延开来,他们互相泼洒着啤酒,笑语中,那个女人伸手邀请季青跳舞。
季青略显青涩,他握住了女人的手。
他的哥哥人高马大,身材优越,全然没有一点未成年的样子。在人群中,他出落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模样更是被人夸赞,相比这些,他坦荡潇洒的性格,可能更受衆人的喜欢。
季青是冠军,他本来就披上了色彩。
季苏风意料之中,他知道会有人朝他哥伸手,他也知道他哥会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丶自己愿意的,总之不会是他。
呼吸困难的季苏风捂住胸口,头晕目眩。
好在这时有人递给季苏风一杯酒,他想也没想接过紧握住,好像在抓一个能发泄的玩具,玻璃杯外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
冰块摇晃,哐啷直响。
“他是你哥哥。”身旁人搭话。
季苏风麻木地盯着季青,“嗯。”
“艾米丽也喜欢赛车,她喜欢亚洲男人的脸,以前是,现在也是。”
“可是……”
对方接着说:“看氛围挺好啊!你们要不要和我们过去,我们租了民宿,特别大,会有很多人参加哦!肯定会有你们喜欢的。”
季苏风颤抖片刻,再抿了一口手中的酸甜的果味中夹杂着浓烈的龙舌兰酒香,停顿半秒,冷不丁一口灌完,扭头跑了。
他看不下去。
季青在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调情。
而且这个女人就和他以前说的理想型一样,有S型身材,成熟,似乎脾气也如他所说是火辣丶直率的,总之是性感的。
他甚至都能想到在这样开放的地方,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环境,大家在庆祝,在这里互不认识,如果……
季苏风双眸蒙了一层雾,黑夜使他什麽都看不清,心也在砰砰乱跳,泪眼模糊,擡手腕擦擦眼睛,步伐凌乱。
篝火依旧,每个人脸上都是暖色。
“我今天有去看比赛。”女人眉目传情,“你像火箭一般飞出去了。”
季青莞尔,“知道我开的那辆车吗?”
“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女人刚扶上季青的肩膀,可季青馀光似乎看到了什麽,蹙眉,连忙举手说抱歉,自己还有点事要先离开,便丢下她朝黑暗的树林里跑去。
“小风!”
季苏风闹别扭从快步到小跑。
季青暗骂一声追上去,“你莫名其妙去林子里干嘛!谁喊你过去吗?黑漆漆的!小心摔倒!”
月光不错,如一个巨大暖光灯。
季青一把抓过他肩膀,刚想骂几句什麽毛病,结果季苏风一抖,泪水溢出眼眶,一股股丶一涓涓淌出,光亮混杂月光,尤其刺眼透明。
“你哭什麽!你怎麽哭了……”季青手忙脚乱给他擦拭眼泪,“怎麽了这是?不是高高兴兴来的吗?”
你为什麽要追过来呢?
季苏风闭上眼睛无奈又痛苦地心想。
什麽都看不到之後,他只能通过声音和嗅觉去感知周围的一切,季青身上浓郁的酒味一股脑儿地飘散在他鼻尖,好像把他的脑袋都熏得晕乎乎的了。
季青见他生无可恋的模样,格外心疼地抱过他,“怎麽回事?小风。”
“你喜不喜欢那个德国女人。”季苏风声音沙哑,他吸吸鼻子又问:“你刚刚想不想吻她?”
季青扫了他一眼,迅速地移开了目光,不知道为什麽就开始解释着,“什麽喜不喜欢,认识都没有一个小时……”
“回答我,想还是不想。”
月亮高悬天空,不远处的篝火和音乐,欢呼与歌声和他们格格不入,林中寂静无声,季青只能听到季苏风声若蚊呐的询问,以及鼻子里发出浅浅深深的呼吸。
不想。季青用两个字温柔安慰他。
我想。季苏风摸着他的腰,仰起脸,目光殷殷地再说:可是我想吻你。
说完,季青唇上传来了绵软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