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两只庞然大物的尾巴相撞,李信所凝聚出的魂兽相柳被瞬间击溃,化为灰色魂丝烟消云散。帝符唤出的相柳则身上闪烁着钻石般光泽,美丽又危险,坚不可摧,继续向前横扫而去,法力因子都被这巨力压缩为一圈圈冲击波扩散。
“噗——”李信几乎是次魂体交锋实力,由于魂兽消散,自己也受到了创伤,那种疼痛比刺入骨髓还痛苦,险些让他的念境都崩溃。数百条魂力锁链自其身后延展而出,如同茧一般将他包裹其中。
相柳巨尾甩动越迅猛,终于与魂茧相撞,扫过之空间几乎被抽为真空,没有一丝声响,绵延千里的云层都被其横劈一分为二,露出漆黑的天幕。魂茧在刹那间崩碎,无数魂力锁链溅射,李信则躯体止不住地横飞出去。
经历如此恐怖的魂体创伤,他终于不堪重负,念境被迫解除。那从交手开始便积累的伤势与痛苦开始侵袭到意识海,宛若洪流般无法阻止,若非李信意志坚定,早就疼昏了过去。这时他也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魔头他们两个根本无力抗衡,甚至人界都无人能制衡。
帝符可没有给李信丝毫机会,挥手之间将相柳消散,魂体再度恢复巅峰,而后爆步而行,如流星般追逐。在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帝符狞笑一声,迅越过其身,右臂上凝聚的魔焰已然紫到黑,旋即扭转身形一肘击出!
帝符以巨力硬生生固定自己的身形,而李信则在高倒飞的过程中被生生截停。随着肘尖与脊柱碰撞,一圈圈浓缩的法力冲击波从相撞处爆而出。骨骼的爆碎声传来,李信就连堕魔形态都无法维持,吐出大口破碎内脏的鲜血后,再无一战之力。
“比我想象的要强一些,但不多,远远不够”
帝符眼中透露出失望之色,身上魔焰消散,头枯黄,身形也佝偻起来,仿佛就是一个市井里再寻常不过的老头,任由任何人来看,都无法将他与方才那魔焰贯天的魔尊联系到一起。他一手唤出魂链,拴在李信脖子上,如同拖拽尸体般缓缓前行。
“咳咳!”李信被勒得几乎喘不上气,几乎晕厥过去。他浑身是血,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倒不如说,以准王境战皇者,还没毙命就已经很幸运了。他尝试反抗,但脊椎被生生砸碎,身体几乎瘫痪。双手几次抬起又无力地落下,在云层之上划过一道惨烈的血痕。
他微微侧目,阿离已然被困于那虚天战界中,但受伤不严重,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吧。若是帝符遵守诺言,只带走他,不继续伤及妻子就好了。
由于噬魂兽被斩灭,这小世界内的空间扭曲终于消失。那恐怖的威势愈靠近,帝符的目的地也呼之欲出。李信即便无法抬头,那雄浑伟岸,如同山峦般的身影还是倒映于他的眼眸中,正是他曾经习得森罗秘法之地,森罗王葬身之地!
“叮——”帝符散去手中的魂链,仰望着仰天咆哮的巨尸,眼中的悲伤溢于言表。他早该埋葬于荒古,尸骨也应随岁月消散,可在那一战中,被迫离开战场,从此后背负了太多希望。他有时也会想早些死去,活得太久便成了一种诅咒。
数千年来,帝符无数次与人魔两界之间跋涉,甚至屈辱地接受了魔神的制约,却无法寻到破局之法,魂体与身体上的疲惫让他不止一次想放弃。他多么希望森罗一脉后世能出现一位独步天下的强者,能早些完成夙愿。他与李信一战便是抱着死志而来,却失望而归。
“哥哥,你可以解脱了”
帝符语气温和无比,似是在缅怀,一只手抚摸在森罗王的皮肤上。而后他猛地力,空间都随之扭曲崩裂,一道手掌大小的坑洞在尸体上出现。一道暗红色的小巧魂器从其中射出,而后主动飞到他的手心里,散着悲伤与亲昵的情绪。
这便是李信此行的目标,魂器末世。他的感知与猜想没错,森罗王在死后,末世与他一并埋葬,只不过帝符这个变数实在太过致命。紧随末世之后的,那是一股令李信都感到无比恐惧的气息。他能肯定,那东西的威胁比准皇级还要恐怖!
一枚巴掌大小的咒符从尸体坑洞中钻出,那不祥的气息几乎让所有人心脏都为之一滞。怪异扭曲灰色符箓,紫金交加的流光,像是有生命般蠕动着,恶心至极。
随着镇压之物破开封印,森罗王尸身终于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几乎在瞬间崩解成飞灰,就此消散,尘归尘,土归土。那丝上的“陨石”们尽数坠落,砸落于云层之下,而后爆碎。或许对森罗王尸身还是陨石中沉睡的古人们来说,就此彻底毁灭也比被神族折辱要好得多。
“弑君咒!”帝符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那是令当初人界险些覆灭的灾厄源头,也是让他的兄长义无反顾赴死的元凶。直到森罗王死前,都还被弑君咒折磨着。
即便经历了久远的封印,与森罗王的境界消磨,虽然弑君咒早已不足当年一半的威势,却仍然不是当世人界能处理的。要知晓,被神族抹去历史,折辱数千年后,若非有帝符暗中庇护,可能人族连王级都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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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载岁月里,帝符为了破解弑君咒不知付出了多少血汗,连最原初的躯壳都因以身犯险,沾染消磨弑君咒而崩溃,被迫夺舍续命,重新修道,却再也无法突破。否则按他的天赋,如今早已登临皇级,岂会如此羸弱不堪,枯老陈腐。但这样的牺牲,终究还是换来了回报。
在最原初的躯壳死去前,他明显感知到自己对弑君咒产生了些许免疫。而后他将崩溃的尸体作为研究材料,推演出抵御弑君咒之法,虽然只能抵抗其不到三成的杀伤力,但也足以震撼。倘若森罗王当日有如此法决,恐怕也不会凄惨致死。
经过森罗王与帝符,一位皇者与准皇者的躯体与境界消磨,那弑君咒也不复当日之威。倘若再度将弑君咒引纳入体,他有自信不会逝去,至多消磨一些境界而已。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一位能真正值得托付的后人。否则,寻觅光明的先驱者,将死不瞑目。
从那日与虚魂的交战中,帝符便明悟了一个道理,当前世界的魔道与神道,或许早已被所谓的不净子彻底破解。若是不推陈出新,推演新的道法与秘术,今后不净子再度来袭,结局也只会是荒古时期悲剧的重演而已。
他要的是能带领人族杀出人界,乃至更多界域的领军者。曾经的法或许就像虚魂所说,早已腐朽。然而让他悲恸的是,人界至今尚未有人能踏出新的领域,无论是李清道的阴阳道,还是李信的神魔道,都是对过往古法的模仿。
倘若令这些人界的种子继续成长下去,达到王级,修炼根基彻底固定,那这一世也无人能挡那些藏在暗中的威胁。因此,帝符出手了。李信是他在漫长岁月中,所见最强天才,甚至其天赋要越兄长几分,还贯彻神魔两道,绝对是可塑之才。
他不能继续等待了,若是李信进阶王级,那一切都晚了。即便是帝符,也在数次夺舍中,一次次从头再来,从修道境走到准皇级,再度跌落修道境,循环往复。修为的跌落,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一步步凝炼根基,甚至是尝试不同道路的绝佳机缘。
帝符右手向下倒扣,凝聚到极致的魔焰涌出,五根炎柱如同囚笼般将想要逃离的弑君咒封锁在掌中。无论那弑君咒如何冲撞,如何冒出灰气侵蚀,将皮肉都化为脓水,也逃不出这小小的囚笼,那苍老的脸上至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波澜。
帝符缓缓走到毫无反抗之力的李信身旁,俯下身来,竟将弑君咒塞到他的口中!
“啊啊啊啊啊啊!”李信惨啸着,面目扭曲狰狞。那种痛苦实在是太过折磨,不仅伤及躯壳,就连魂体都在经历如同绞杀凌迟般的侵蚀。然而很快,他连惨叫的能力都没有了,因为下颌与喉咙的血肉被完全溶解,化为脓水。
就在他要痛得昏死过去时,数滴王级之上的血凰真血从帝符手中落下,滴落在李信身上。涅盘之火熊熊燃烧,他被溶解侵蚀的伤体再度重生,而后又被消融。他连昏厥过去的资格都没有,帝符以秘法强行震慑意识海,让他无比清醒地感受着这种痛苦。
然而这样效果确实立竿见影,经历七次骨骼与皮肉的涅盘后,李信的身体竟然能撑住这弑君咒的侵蚀!即便还是会受到伤害,但自愈的度已然能跟上消解的度。他本就在金乌群殿重塑躯壳,如今又经历王级血凰真血涅盘,其肉身强度丝毫不输王级绝巅的强者!
“最后一步!”帝符目光愈凝重,即便是他也不敢保证一定可以成功,一旦失败,这数千年的等待就化为泡影!他以秘术操纵着弑君咒继续下潜,而后左移,最后竟透过心脏来到心房之中!
李信浑身抽搐,那种痛苦已然越了常人想象。心脏每跳动一次便会承受绞痛与灼烧侵蚀之折磨,随之而来的还有心肌与血管的破碎与重组,血溅三尺。同样寄居于心脏的界之神文如临大敌,绽放圣光壁垒试图保护主人,却被弑君咒中紫色纹路轻松化解开。
又是数滴,血凰真血滴落而下,他身上的涅盘之火燃得更加旺盛!陈躯与新生往复交替,终究在某次达到了平衡。供给力量却又最为薄弱的心脏,终于能承受住弑君咒的侵蚀,强而有力地跳动起来,那生命气息强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