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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夜（第3页）

雨下得密了，地面的积水反着光，映着不夜城的喧嚣与繁华。

街景在夜雨中变得模糊，一盏盏斑斓伞面流动而过，路灯的光晕洇开，橱窗和霓虹灯招牌蒙上潮湿的滤镜。

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穿过雨幕与灯影，在路边停下。

席聿宁把车熄火，靠在椅背上。

他心情不错，路边刚好有空馀的泊车位，而且这个角度可以让他看到对面二楼临窗的位置。

何圣薇正坐在窗边，和杜西源说话。

她把头发绾了起来，更显得脖子纤长，像天鹅的颈。

他们看起来相谈甚欢，何圣薇不时微笑，复又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若有所思，继而贴在唇边啜饮。

气压的原因，车子里有些闷。

席聿宁降下车窗，冰凉的雨气瞬间灌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噪音。

他的心情突然不那麽好了。

他掏出打火机，银灰色的盖子发出清脆的声响，火苗摇曳不定。

他点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对面楼上的人影也变得朦胧。

火光在指尖燃烧，席聿宁的心头也隐隐地燃起来。

坐在他妻子对面的那个男人，举止得体，面容温和，毫无越界之举。

但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有一种很不安分的情绪。

他太知道这是什麽了。

何圣薇也知道。

从她走入只有她和杜西源的空间里，就仿佛踏入了由回忆编织的梦境。

花园里绚烂如霞的龙沙宝石，琥珀色芬芳醉人的红葡萄酒。

还有阁楼上那个青涩而细腻的吻。

16岁，她第一次喝醉，没有乱撒酒疯，却做了一件胆子很大的事。

她还记得杜西源当时的模样。少年白净的面庞染上了晚霞一般的酡红，指尖下意识地触摸刚被她“强吻”过的嘴唇，擡起眼睛怔怔地盯着她。

眼神清澈无辜，甚至有些水意，像被小太妹调戏了的乖乖仔。

何圣薇摆出一副女流氓姿态，微擡下巴，语气豪迈。

“杜少爷，我刚才亲了你，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杜西源仍有些傻愣愣的，顺着她的话点头，“好。”

“这麽听话呀。”何圣薇忍不住上手捏他的脸，手指被轻轻握住。

“何uncle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揍我？”

他略带局促的样子，好像强行吻人的那个是自己一样。何圣薇憋住笑，故意拉长声音。

“保不齐会。”

她凑上去，嘴唇再次和他相贴，“别让你太吃亏。”

杜西源却退了半步，躲开了这个吻。

“阿薇，”他擡起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语气无比认真，像是进行某种仪式。

“这次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