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
混乱的房间里只有暗沉的灯光忽亮忽灭,外面的雨滴声早已淹没了房间内微弱的呼吸声,屋顶漏了水,沿着墙一点点的往下渗,墙皮时不时会掉下来,砸在缩在角落里捂着嘴不敢出声的两个小孩儿身上。
角落里一个瘦弱的女生抱着另一个更小的男孩头靠着墙,勉强将男孩儿遮住,似乎在恐惧着什麽。
这时鞋子发出的声音和金属与地上磨出的声音混在一起刺耳极了,就如索命的死神到来时的最後一次的交响曲。
声音越来越近,男人不停的咒骂着,“我真是操了,那婊子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跟别人跑了,你们这两个畜生给我出来!”
男人拖着滚烫的栓狗的铁链,走进了主卧,一眼看到了角落里的小孩,加快步伐走了过去,扯着小女孩的头发将她甩到了柜子边,背狠狠撞在了柜子的边角上。同时扯住了小男孩的衣领将他甩到了脚边,握着铁链的两端在小男孩的脖子上绕了几圈,顿时烧焦味儿和小男孩疼哭的哀嚎声淹没了房间,小男孩挣扎了起来拼命喊着“姐姐救我”,男人却无动于衷,而是拖着小男孩往屋外走,小女孩扑过去抓住了小男孩的脚,跪着狠狠磕着头,头一下又一下的撞在瓷砖上,瓷砖裂开了,划开了小女孩的额头,她却无动于衷而是哭的嗓子都哑了,哽咽着喊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放过他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狗杂种”说完走过去一脚踹在了小女孩的头上,将她踹到了一边儿,就这麽将小男孩拖到了院子的角落里,那里有个陈旧的狗笼,男人将男孩甩了进去。
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喊着哭着求男人放过他们,男人却不耐烦的走过去,扯住了小女孩的头发,逼迫她擡起头,看着她的脸猥琐的笑了一下“长得跟那婊子一样啊”说完,拽着小女生走进了房间,从房间内传来的小女孩的叫喊声在这雨夜震耳欲聋。
小男孩疯狂拍打着狗笼,挣扎着,狗笼都被他撞翻了,伤口疼的他,浑身抽搐,再加上雨水的冲刷,使伤口火辣辣的疼。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
不知过了多久,叫喊声戛然而止,小女孩披着个大人的外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走到了狗笼前,用手中的斧头砍断了生了锈的的锁,蹲下身,将小男孩捞了出来,小男孩将头埋在小女孩的肩膀上,微弱的呼吸,让小女孩慌了神,她来不及思考,从柜子里拿了件母亲的外套,披在了小男孩身上,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後,背着他,跑出了门。
成年人从这个偏僻的村子徒步赶到镇中心起码要七八个小时,更别说是这个小女孩背着个弟弟了,没办法,她只好往最近的派出所的方向跑,她没选择走大路,因为人杂的地方说不定还会有更恐怖的事情。
她一路沿着河边走,也不用怕掉下去淹死,这河早在几年前就报废了,被镇里人从源头堵住了,说是要给镇民家供水。
一路上小女孩一直轻声说着“阿七不能睡觉”,小男孩偶尔也会轻轻嗯一声。
差不多走了两小时左右,小女孩看见了派出所,她站在原地,好似在思考着什麽,最後还是跑了过去。
黑灰色的大门,让人有种莫名的恐惧和厌烦心里,小女孩重重拍打着门,不知拍了多久,终于有人从里面将门划拉了开来。
中年男警身上的警服被撑的变了形,肚子上的赘肉随着步伐上下跳动,滑稽极了。
男警弯腰看着小女孩“去去去,干嘛来了,野孩子,回家玩去”
小女孩不卑不亢的站在那,往里面瞧着,收回目光後,平静的说了句“我杀了人”
男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後严肃的看着小女孩“再不走就叫你家长了啊,快走快走”
小女孩摇了摇头“我没骗你”
男警这才狐疑的将小女孩扯了进来“那个新来的那个谁你过来”他说着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年轻女警官。
年轻女警官走了过来,小女孩蹲下身小心的将小男孩放到了地上,掀开了盖在小男孩身上的外套,年轻女警官看着小男孩身上血淋淋的伤吓了一跳,抱着小男孩将他送到了警车上,让其他警官送他赶往了镇中心的小医院。
等小男孩走远後,小女孩这才如释重负的跌坐在了地上,身上的伤口疼的她生不如死,见女警官走近了她才开口道“我家在凤凰村46号屋子,尸体在屋内,走之前我放了家里的野狗,尸体怎麽样了我不敢保证”
女警官慌忙的记了下来,将记录仪甩给了一旁站着的男警官“你去看一下”
女警官领着小女孩走进了个小房间,角落里有个床,床上放着个玩偶,不难猜,这可能是他们值班时用的房间。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女警官握着小女孩的手,让她坐在了床上,她自己蹲坐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擦干净了她额头上的血渍後贴了个创口贴。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儿,眼泪收不住的一颗又一颗的往下掉,哭的浑身都在发抖,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我被□□了…然後我杀了他…”
女警官捂住了小女孩的嘴後,抱住了她,任凭她趴在自己的肩上哭喊,轻声安慰着她的情绪“没事,你没做错什麽”
小女孩哭累了就睡了过去,女警官给她盖上了毯子後就走了出去,刚出来就看到了,提着伞走进来的一位气质不凡的年轻男警官“兆警官今天不是休息吗?”
兆警官将伞丢到了角落“听说今天有个命案”
女警官叹了口气“唉,可怜的两个小孩可能遭受了家暴”
兆警官透过窗户看了眼里面的小女孩後点了点“资料收齐後,带进来吧,父母联系上了没?”
女警官摇了摇头“父亲身亡,母亲不知所踪”
“有没有动用身份证或者是信用卡?”
“查过了,都没有,有可能是藏起来了”
“继续查一查”
“好”
……
小女孩是下午醒过来的,刚醒就被带去了审讯室,小女孩沉默的看着坐在对面低头看文件的兆警官,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警官走了进来,跟兆警官不同的是,总是笑嘻嘻的,让人容易放下戒备,一进来就坐在了兆警官身边,并给小女孩递了颗糖,说了句放轻松,没事的。
其他警官尊敬的叫了声“黎警官”,黎警官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胜言辞12岁,弟弟叫胜言七4岁,死者是谁?”
“妈妈的情人”
兆警官擡头看了眼一脸平静的小女孩“你妈妈呢?”
“不知道,走了”
“你是怎麽杀的人?”
“床下有斧头,我拿起来就砍断了他的右手,等他蹲下後,我又砍在了他的背上,然後找准时机砍断了他的**,塞进了他的嘴里,但他每次都会吐出来,我就拿剪刀剪开了他的嘴角,这样他的嘴就张得好大,完全可以塞的下,但他又不愿意咽下去,我就在他肚子上剪开了个口,塞了进去,又怕他消化不了,灌了开水进去,然後他就死了”
站在一旁的女警官愣了愣,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可爱懵懂的小女孩吗?
等记录完後,小女孩在派出所待了几天,她母亲的尸体是在其他村里的河中找到的,是被人先奸後杀,她也因为年龄的问题躲过了刑事责任,被送去了孤儿院。
小女孩对母亲身亡的事实没有过多的悲伤,就像在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母亲被人安排着下了葬。
被送去孤儿院之前她问了弟弟的下落,弟弟被有钱人家看中,被收养了。虽然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