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第101章“你想得美。”
实话说在被禁足的这几天时间里,大多数的夜晚霍知云都在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繁复沉重的思绪一刻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打着厘不清也道不明的结。
是真的很难熬,不过好在也并非完全无法坚持,对于霍知云这种天生适应能力就远超常人的人来说,像这样的事他稍微咬咬牙硬挺着是一定能挺过去的。
然而在这期间,真正让霍知云感受到炼狱一般地煎熬和折磨,就如同一万只蚂蚁在身上边爬边咬的,是他常常会在失眠的间歇,也就是身体发出警告迫使他整个人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梦”到池叙。
其实【总是】这个词用的也并不算贴切,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每一次。
池叙的身影就像是在霍知云的脑海里面安了营扎了寨,片刻都不曾离开过。
霍知云整个人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想念池叙,想念他先前和池叙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甜蜜的痛苦开始让霍知云感觉不堪重负以至于患得患失。
他开始胡乱地猜测池叙这段时间都在做些什麽,忙不忙,累不累,身边有什麽人。
霍知云记得他在回家的前一天晚上曾答应过池叙他们第二天会一起去吃醉蟹……但是他却因着被父亲禁了足而不得不在没有告知池叙的情况下忽然爽约了。
池叙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在心里面埋怨他……
而就顺着这一个小小的想法,霍知云不知为何竟又回想起那一次他因为喝醉了酒深更半夜跑去池叙家里跟池叙胡乱表白过後,两人之间陷入的那一阵说长不长说短却也绝不算短的冷战。
那或许是唯一一段可以与被禁足的这段时间相媲美的痛苦经历。
霍知云承认大抵是那一次的冷战给他留下了後遗症,才会让他每每想起来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陷入一阵发自内心的恐慌和无措,要缓好久才能平复过来。
……
而现在,他听到刚刚池叙对自己的询问,张张嘴刚想要回答他的话,却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近乎是出于本能地话锋一转,将原本要说的内容偏离了轨道。
霍知云实在太害怕池叙会又像之前一样对他置之不理了,那简直比活剐了他都难受。
所以霍知云不得不多个心眼,为自己上一道保险。
池叙是个很注重约定的人,所以霍知云才敢有把握只要是池叙答应了的事情,那他就一定会照办,就一定不会不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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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反观池叙这一边,就见他在听完霍知云这番话之後略显费解地皱起了眉,有些搞不清这个霍知云葫芦里面卖的究竟是什麽药。
池叙自认自己是个情绪还算稳定的人,那麽究竟是什麽样的事情能让霍知云觉得他甚至会有被气到连理都不想理他的风险……
池叙想不通。
于是转过头去对着霍知云看了看,一边犹豫着究竟是不是要答应他,一边也开始在心里面胡乱猜测着任何有可能的答案。
最後,池叙选择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
“……还是因为娄眠的事?”
薄薄的镜片之下,他那一双细长的眉眼里流露出了一种压抑在疲惫之下的怆怏:“家里又把你们的婚事拿出来提了?”
问完之後,不等霍知云回答池叙便又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他根本没必要气到不理人……毕竟霍知云和娄眠有婚约又不是什麽秘密,况且自己的脾气霍知云也是知道的,根本不会因为这样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就生气不理人,池叙不至于这麽幼稚。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池叙大概率是猜错了……能让霍知云在自己面前小心谨慎到如此地步,那麽这件事对于池叙自己以及霍知云而言,都不算是小事。
至少在霍知云看来是这样。
那……
目光倏忽一滞,池叙皱眉向後闪躲了一下,而後一脸严肃地看向面前的霍知云:“你别告诉我你已经准备答应他们了。”
原本还沉浸在忧虑之中的霍知云听到池叙这样一说,不知怎麽竟忽然有点想笑。
毕竟池叙平时高冷惯了,好像很少会在旁人面前把自己如此紧张的一面像现在这样暴露无疑,挺新鲜的。
新鲜到让霍知云忽然顽劣地想要逗逗他。
像是小时候每一次逗他的时候一样。
于是就见霍知云求饶一般地攀上池叙撑在床沿的手。
似乎是在担心自己手掌上洇出来的血渍会弄脏池叙,于是霍知云没有和他十指交握,只是用食指的指腹轻轻挠了挠池叙的手背。
池叙手背的骨骼还有血管很明显也很清晰,霍知云似有若无地沿着凸起的脉络一边描摹一边强忍着笑意,低垂着嘴角充满委屈地向池叙幽幽地开口:“少爷,是我对不起你……”
“我知道我千不该万不该,可这几天下来我实在熬不住了,好痛苦……所以……”
没再把後面的话继续说下去,霍知云甚至为自己的陈述留了个白,欠儿得要死。
此话说出口的一瞬,就见池叙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