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是有分寸的,也会为自己打算,所以我也放心,”苏瑾棠望向窗外,“明日我就要去乐阳了。”
陈听禾顿时生出不舍来,或许是刚生産後身体羸弱的缘故,格外想依恋旁人,那晚苏瑾棠握着她的手陪了她一整晚,是她很久都没体会过的照顾与温暖。
半晌没声音,苏瑾棠回首才见她别过脸在偷偷抹泪,忙起身道:“这是怎麽了?”
“没,”陈听禾也发觉自己矫情过了头,忙遏制住心头的酸涩,扯了扯嘴角露出笑意:“我只是在想,能不能让安澜与你认个干亲,只是她还太小。”没说出口的是,她还是担心她活不下来。
“我还以为什麽事,我熬了一夜亲自看着她出生,若要认干亲谁也不能越过我去,”苏瑾棠解下了自己的随身玉佩,“仓促之下没什麽好送的,等她大些我再来补上。”
玉佩以和田青白玉为质,通体温润,形如半月。
陈听禾哪敢收,“这麽贵重我可不收,满月酒你若得空来看看她就足够了。”
“这玉佩也是见它好看才戴着玩,上头有个福字,给安澜正好。”苏瑾棠不容分说递过去,“你不收我就待会去塞安澜手里,但是满月酒可能赶不上,就当我提前为她备的礼。”
第二日一早,除了几位留在陈听禾身边照顾的,其他人都跟着苏瑾棠前往乐阳。
苏瑾棠没去跟陈听禾道别,毕竟她昨日偷偷抹泪的样子也不是没见,省得徒增伤感,又不是以後都见不着了。
乐阳城到底是朔州主城,城墙耸立,进出都查得很严。
苏瑾棠进城後直奔永兴钱庄,虽是她的産业,但是她从未来过这里,连选址都只是当初对着舆图定了个大概。
亲眼见了才发现,竟是在闹市区,周围商铺林立,还有不少小摊小贩。
朔州商贸定是不及越州发达,少了商人以高利来借贷做生意,就少了许多赚头,为了赚钱,钱庄内还另辟了一个门头写着“当铺”。
苏瑾棠人虽没来过,但是这里的掌柜是她亲自培养挑选出来的,报上名头後,方锦急急忙忙就跑出来迎接,“东家!真是您亲自来啦?”
苏瑾棠笑道:“方姐姐,你将这里打理得很好。”
“哎哟东家您可别折煞我,这两年来我都没赚到什麽钱,这不,为了多些营收,今年新整了个当铺,”方锦一边带着苏瑾棠往里走一边介绍,“朔州虽穷,但靠近东厥,也有外邦人来,当铺还真能淘到不少好东西,死当的新奇玩意拿去越州,能卖个好价钱。”
内里装潢清雅,苏瑾棠很满意,“看得出来你是花了心思的。”
“东家可要瞧瞧账簿?”
“不急,先与我说说这里的情况,”书信往来只能一切从简,捡最紧要的事情禀告,她既然来了朔州,肯定是想知晓一切细枝末节。
方锦带苏瑾棠到了内里议事之处,亲自给她倒茶,“已有两年多没见东家,东家怎麽脸都小了一圈。”
苏瑾棠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麽?约莫是……长开了?方姐姐倒是一如往昔。”
方锦也不再多废话,坐下後低声道:“我得到消息,新上任的都督正加急练兵,打算对东厥发兵夺回廖麓两城。”
这个苏瑾棠已从萧宇承那边知晓,“大概何时动兵?”
“这就不知了,只是粮草……若一举拿下倒还好,以战养战也使得,只是若拖延上一段时日就不妙了,朔州兵力不弱,但粮草一直是个大问题。”
这也是当今圣上敢把边关十万铁骑放镇北王手里的原因。
镇北王采用屯田制,非战时期士兵从事开垦荒地与务农,战时从军,实现兵民合一,如今秦王上任後开始练兵,可农田荒废无人打理,还没有朝廷的粮草运来,这不是长久之计。
也不知萧宇承打算如何应对。
总不能是打完仗得了功绩抽身走人,将朔州的烂摊子丢下不管吧?
“镇北王呢?这些年在朔州……功绩如何?”她只知道镇北王很受百姓爱戴,一是屯田制养活了很多人,二是无论做什麽活计,只论劳力,不论男女,也没有什麽男女大防,大大提高了劳动人口。
“镇北王自十七岁时随母来朔州,至今已有二十八个年头,掌权这五年更是出台了不少利民生的政策,比如整顿吏治丶减轻赋税丶鼓励从商。”方锦指向外边道:“这边一条街繁华的景象就是很好的例子,若不是放开了地段,我们也没法将闹市的这间铺子盘下来。”
“近年来镇北王鼓励女子从军,已有五支一千人组成的女子军,分布于布防丶巡逻丶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