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萨特紧紧握住了那块鳞片。
鳞片尖锐的触感令他稍微清醒一瞬。
在连续昏迷不醒几日後,狱卒打开牢门,为萨特戴上最为严密而残酷的枷锁。
铁锁拖沓的声音在异常空旷的地牢中回响,尖锐而又沉闷。萨特被带至一片稍宽敞的房间,在贵宾来临前,他被迫跪下等待。
此人没叫他等待太久,很快,一阵复杂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着神职服饰的男人上前,坐在早为他准备好的奢华椅子上。
萨特模糊地看他一眼,便看见此人大腹便便的身形与双颊耷拉的褶皱,他双眼中的傲慢与鄙夷毫不掩饰。
一场公正的审判不可能在地牢中进行,萨特对此心知肚明。从服饰上推断,此人是于王城贵族勾结多时的深渊教派中的一员。
所谓深渊教派,是一种信奉深渊力量的教派。主张以温和与献祭的手段解决来自深渊的威胁。
在过去十多年间,深渊教派的势力不断壮大,成了不容小觑的一股力量。
“主教大人。”
一个侍从上前行礼。
主教应了一声,随後不再开口。
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开来,偶尔有几声萨特忍受伤口疼痛时难耐地呼吸声响起。
“哼。”
主教忽然从鼻腔中挤出一声冷笑,他将那肥满的身体从座椅中擡起,从侍从手里接过权杖,随後打量般围绕萨特转了半圈。
“听说库斯坦公爵大人想保你。”主教的嗓音浑厚却黏腻:“我看也够呛。”
萨特合上眼,并不答话,依旧不卑不亢地跪着。
“他创建的紫荆协会收留了你近十年,如今这已经是个不可能捂得住的秘密。”
萨特艰难地看向房间里唯一的窗,一轮弯月挂在漆黑的夜色中,他想艾德里安会不会同样在月色下思念他?
“哼,”主教又再度挤出一声冷哼:“你不接话,是羞于反驳,还是无话可说?”
见萨特不配合,主教朝一旁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那人将手中的剑柄一翻,重重地敲在萨特的背脊上,他囫囵一下,直接伏倒在地上。
主教这才满意,漫不经心地说:
“十年前,你盗走圣人的遗物,窃取了斩龙的成果,将其归于你一人所有。”
主教一桩桩细数眼前这个男人的罪行:
“你在前往深渊剿灭魔物的行动中好大喜功,贸然行动,带领一支近一万人的队伍全军覆没。”
主教的眼望向房间里的唯一一扇窗:
“其中包括你曾经在圣蒂亚斯骑士团并肩作战的夥伴:弓箭手威尔玛;盾骑士索斯;治疗士卡拉奇;”
说到这儿,主教望向那人低垂的头颅:
“教导你多年的恩师,剑骑士伦赛——致使他唯一的女儿弥拉·伦赛从此成为孤女。”
萨特头颅低垂,眼神却死死地望向主教走过的那片湿滑地面。
“你将深渊的诅咒带回地面,数千人因此受牵连,成为枉死的冤魂。
“而你,犯下滔天罪行之後竟然能潜逃近十年,”
主教在此时发出一声嗤笑:
“我若是你,不知能否有一天能睡得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