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在笼角的女孩身着公安制服,手腕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嘴里塞着红丝绒,全身沾满奶油,头发上还别着生日蛋糕的塑料叉。
台下爆发出欢呼,几个醉汉正大笑着往她身上浇红酒。二楼包厢不知是谁高喊一声:“今晚的重头戏!”
“……小棠?”
应泊的瞳孔尚未适应黑暗,耳边已炸开路从辜的嘶吼:“所有人抱头蹲下!”
在场衆人不明所以,但齐齐照做。路从辜猛地将应泊推向铁笼:
“我去吸引他们注意,你去救人。”
“你——”
事不宜迟,应泊拽倒整张香槟桌挡住通道,顺手摸来一把餐刀,趁乱翻滚到铁笼旁,把刀尖卡进锁孔。铁笼满是倒刺,扎入皮肉,他吃痛缩回手。卢安棠挣扎着吐出嘴里的红丝绒布,道:
“应检……锁眼灌了铅,得用钝器砸。”
情况紧急,应泊已经顾不得去找什麽钝器了。他将刀锋转向铁笼锈蚀处狠凿:“这里,接缝锈穿了。”
铁笼旁响起杂沓的脚步声,手电筒光束如白刃般劈开黑暗。应泊摸到一瓶香槟,甩了出去,击飞最近的手电筒,就着瞬息黑暗将铁链彻底撬断。
“抓住我!”他探进笼子,拽住卢安棠的胳膊,倒刺鈎住袖口,撕裂声混着卢安棠的闷哼响起。两人跌出铁笼的瞬间,路从辜一个过肩摔,将扑来的打手掀翻在地。
“走消防通道!”路从辜拉起应泊,应泊则将卢安棠紧紧护在怀里。“啪”的一声脆响,一道劲风擦着应泊耳际射入墙壁,他下意识掐住路从辜後颈按低脑袋:“快走,他们有枪!”
消防通道的门栓被锁死了。应泊抡起灭火器,砸向玻璃窗,能够看到埋伏在外的民警听到夜总会里的枪声後纷纷涌入。身後是沸反盈天的混乱,正在犹豫是否要跳窗时,被数道厉喝叫住:
“不许动!”
“不许动什麽……”肖恩从队伍後面走上前来,拍掉民警手里的枪,“自己人,换个马甲就不认识了?”
他毫无防备地看向三人,当即被惊得目瞪口呆:“不是,你们在这儿都干了些什麽啊?”
“过生日,你信吗?”应泊两手一摊。
刑侦支队几乎全员出动,警方的火力压制很快平息了动乱。路从辜扯着卢安棠的耳朵走出夜总会,咆哮声压过了所有嘈杂,一旁的应泊都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为什麽一声不吭就跑过来?谁给你的胆子?知道有多危险吗?”
“我要是吭声,你们也不可能让我过来啊……”卢安棠小声抗议。
路从辜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应泊横插进两人之间,做起了老好人:“她还是个孩子,她懂什麽,这不是平安无事吗?”
“你再说一句试试?”
应泊被迫闭嘴。
“我知道错了。”卢安棠掀开衣服,又局促地看看二人,“那个……你们转过去。”
二人老老实实地转身。片刻,她递来一个微型摄像机:“好了。”
应泊和路从辜对视一眼,不明白用意,狐疑地盯着她。
“他们用毒品控制了姑娘们,防止她们逃跑。我折回来取摄像机,被他们发现了。经理因为记恨我,就把我关进了笼子里,然後丶然後……”
她胸口一起一伏,沾血的指尖哆哆嗦嗦的,眼泪砸在掌心。
“没事了,你做得很棒。”应泊心一软,把她按进怀中,一手轻柔地抚着她的後背,嘴上嗔怪道,“下次还敢不敢一个人冒险了?”
“不敢了……”卢安棠把头埋在他胸口,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应泊帮她擦掉身上的奶油,一个声音不大适时地响起:
“咕噜——”
“饿了?”应泊无奈地笑笑,“好了好了,别哭了,带你去吃饭。”
“应检,我想吃牛肉馅饼……”卢安棠哭得更凶了。应泊拧起眉头:“附近哪里有卖牛肉馅饼的?”
“我不管,我就要吃牛肉馅饼!”
“我亲手给你包,总可以了吧?”应泊拗不过她,“先上车,车上有毯子。”
才走出几步,应泊又被路从辜叫住。
“你,回来。”
话音里怒意未减。应泊愣在原地,用手指着自己,胆战心惊道:“我麽?我没有擅自行动吧……”
警车引擎的轰鸣中,路从辜扯着他松松垮垮的领带,将一枚吻印在他的唇角:
“……刚才的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