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从辜:“我要把拐杖扔进去。”
应泊闭上眼:“我和它,留一个。”
虽然实在舍不下这根当拐杖和武器都很顺手的“棍子”,路从辜为难地嘶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把宝贝腿骨抱在怀里,还是屈服了:“明天早上还给温队,行了吧?”
车前挡风玻璃上的水雾汇成溪流蔓延,应泊打开空调暖风烘了一会儿,用抹布仔仔细细擦拭。路从辜把自己打理好,扯过半湿的毛巾,恶作剧似的在应泊头上一通乱揉。
“头儿,这是我的脑袋,不是面团。”应泊虽然抗议,但还是乖乖把头歪向他。
路从辜低低地笑了,放松了力气,用手帮忙分好刘海,视线却从应泊两眼间下滑,最後落在微张的唇上。应泊把着他的手腕,含笑道:
“盯着我做什麽?”
“你不也在盯着我吗?”路从辜反问。
暖风不仅没能烘干潮气,反而将空气搅得越发黏腻。空白持续了半晌,彼此的鼻息越缠越紧,应泊托住路从辜的後脑,看他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一片颤动的阴影。
“你在发抖。”应泊说,“可以靠我近一点。”
吻落得比窗外的雨丝还轻,温柔而又恣肆,双方都毫无抵抗便缴械投降。起初只是唇瓣相贴,辗转间却扫地俱尽地将彼此的理智收割殆尽,厮磨的力道像是幼兽试探着撕咬。应泊大起胆子加深这个吻,唇舌寸寸深入地缠上,步步为营的攻占藏着温柔谨慎的试探,路从辜的呼吸骤然乱了。
“别走神……”应泊一手手指插进路从辜後脑潮湿的发间,完全把他困在身前狭小的空间里,“闭眼。”
唇齿交缠的水声混着窗外渐密的雨,路从辜後腰被应泊垫住,也小心地把掌心贴上应泊的脊背,隔着湿透的衬衫一节节地摩挲凸起的脊椎骨,像是护着一件珍视的易碎品,又像在确认归属似的。
应泊闷哼一声,呼吸加重,忽然退开半寸,鼻尖蹭着路从辜的脸颊。路从辜膝盖发软,却仍扯住他的领带,将人拽回来,主动咬了上去,吻得毫无章法。
末了,应泊才留恋不舍地撤去,又留下一个收结的轻啄。
“有一句话,一直忘了说。”
他笑得烂漫,依稀是彼时的少年模样:
“我回来了。”
*
雨稍稍停了,路从辜揉着头发走出来,系好睡袍带子,骤然离开温暖的浴室,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时间不早了,夜宵只能勉强对付一口,餐桌上是已经煮好的挂面,里面加了几个三鲜馅饺子,应泊躲在自己的书房里,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麽。
他刚用筷子尖挑破溏心蛋的蛋黄,应泊的拖鞋声从身後传过来,随後一张对折的便签纸擦着他耳畔飞过,精准地掉进他碗里,马上被面汤浸得皱缩起来。
“哎呀。”应泊懊恼地拍着额头,“不好意思,再来一次。”
路从辜挑起那张浸透的纸片,努力识别着上面的字迹,那是一串数字,他推测问:“……银行卡密码?”
“是密码,不过是加密文档的密码。”应泊坐到他对面,看了眼手机日期,“我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写在了文档里,设置了密码,大概四个月後会自动发送邮件给你。但不排除计划有变的可能,那我会亲自告诉你。”
实话实说,路从辜方才倒并没有把应泊的话当真,就算应泊又一次蒙混过关,路从辜也拿他没办法。但应泊突然主动起来,这就有些反常了。路从辜放下筷子,试图从应泊的表情中找出些许端倪。
“多大的文档?”
“不大,不到1M,後面也许还会有补充。”应泊神色如常,“密码输错三次会自动销毁。”
“为什麽一定要是四个月?”路从辜隐隐觉得不安。
“为什麽?”应泊自己也茫然地皱眉,“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有什麽事情是一定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说的?既然愿意承认,为什麽不现在亲口说呢?路从辜暗暗记下来那串密码,把便签纸扔进桌下的垃圾桶里,打探问:
“不会是遗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