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棘手到令好几个集团的董事长总裁们互相扔来扔去的烫手山芋?
她今早为了试探何湛程的底线,特地拿了一瓶红酒,没提前打电话也没上楼接他,甚至故意拖延时间让他自己下来找她,对方没生气就算了,连提都没提,就算她明目张胆地搞小动作,对方也只是笑吟吟地敲打她几句,完全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不是麽?
茉莉偏过脸,看向身旁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手掌大而扁薄,指节像成段冷玉砌成的竹节,阳光透窗照在他手上,他皮肤清透到显出网状的青筋血管的脉络。
茉莉此时才感到几分来自本能的不安与压迫感。
她调查过他的资料,了解他的全部绯闻,分明才二十岁上大学的年纪,现在已是经验丰富的丶成熟透底的男性。
他穿得巴尔曼的牛仔外套,里面是件黑毛衣,半撸起的两层袖子裹着健身型男性流畅的小臂线条,莫名禁欲。腕上戴着串珠子,行车途中一晃一晃的,坠出两颗深色的南红玛瑙,即便旁边点缀着金玉,仍抵不过这一抹风骚。
佛性里藏着几分蠢蠢欲动的妖。
眼前人也很矛盾。
正脸,他看谁都是一脸温柔无害,不时冲你笑一下,迷惑性的笑容让你分不清他究竟是在装客套还是真礼貌;而侧脸,因为没有表达情绪的对象,他面无表情,一张脸尽显漠然疏离。
“姐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重新动了起来,扭过头冲她笑,“我突然想起个事,可以问你吗?”
“你先问,”茉莉也笑,不太自在地从收纳箱里拿出瓶水喝着,说,“但是别叫我姐姐了,我今年才26,你总这样叫会显得我很老。”
“哦,”何湛程笑,“我以为你刚二十出头,这麽叫会显得咱们亲近些。”
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这小少爷真乖啊,茉莉笑容和蔼:“直接叫我茉莉吧。”
“好。”
“哦对了,你刚才想问什麽?”
“我想问,你们戚总他家孩子今年上几年级啊?”
“噗——!!”茉莉一口水喷出来。
何湛程:“……”
伸手连续扯了四五张纸巾递给她。
“谢谢。”茉莉接过纸巾,匆匆擦嘴,然後飞快地掏出手机,准备看看哪家找死的媒体又在造谣生事了。
何湛程觉得茉莉这反应很有意思,扬了扬眉,进一步试探:“不好意思,是我太唐突了麽?但这是二哥亲口跟我说的。”
茉莉懵逼了,扭头看他:“啊?”
她老板这两年的烂桃花都是她负责处理的,主打一个人走账清,两不相欠,而且老板向来在私生活上谨慎有加,人又极端挑剔,只有两三个常交往的,虽说日子一长难免会增添几分情谊,但他什麽时候有个孩子了?
她都不知道的事,老板讲给何湛程听?
这算什麽?
男人之间的专属小秘密?
正疑惑着,旁边何湛程恰到好处地提醒:“就是那个叫果果的……”
“哦——”
虚惊一场,茉莉整个人都松弛下来,擡手擦掉额头上的虚汗。
“那是我们老板养的狗,一条阿拉斯加幼犬,大名叫果汁儿,小名叫果果。”她笑着解释:“说来也是缘分,这条狗应该是被主人弃养了,年初那阵子经常在我们公司附近的路段徘徊,因为我们董事长对狗毛猫毛这些过敏,我们老板就不方便带它回家养着,不过麽……”
她轻叹一声,感慨起来:“我们老板见过它一次後,就总是惦记着它,上班闲着没事儿就下楼买东西喂它,那狗也每天过来找他,所以很快,我们老板就决定养它了,还怕它独自在家里待着寂寞,找了家犬舍送它去上学交朋友。”
“哦——”
何湛程笑起来,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怎麽办,”长指敲打着方向盘,何湛程望了眼窗外,低声笑,“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什麽?”茉莉没听清。
“没什麽,”何湛程活泼起来,“天气真好啊,是吧?”
“呃呃,是挺好的。”茉莉不明就里。
虽然不明白小少爷为什麽突然笑得这麽灿烂,但她希望待会到剧组了,他还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