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仨兴头上来,举杯相碰,各自仰头一饮而尽。
何棣坤今晚上心情不错,跟对面俩人商量,要不要夜里叫点人来开party?
戚时果断否决,说何老二如果愿意野,就自个儿去外边儿野去,不要把乱七八糟的人带到家里来,影响太坏。
何棣坤哼一声,说如果连自己家都不能随便玩,那家就不叫家了。
戚时不甚赞同,说在他的观念里,他家只能是他和他哥两个人,多出来的任何人都是外人。
再刻骨铭心的爱情,也绝无可能超过亲情。爱情总会贪图点儿对方什麽,或外貌,或金钱,或着一段可以慰藉自己孤独的陪伴,亲情则是高尚的,无私奉献的。
包括他哥宠上天的那个男绿茶,他本来没那麽讨厌他,只是因为他哥某天突然把人作为正式对象带到了家里住,戚时立刻就觉得那货没安好心。
那货一进他家就破坏了整个房子的祥和气氛,他哥还因此把他给赶了出去,他简直越看,越觉得对方面目可憎!
戚时说,他还以为何家是很传统的中式家庭,没想到何家哥仨一个比一个风流潇洒,而且性取向成谜,情人无数,可男可女,倒很赶新潮呢。
何老二与何老三对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
何老二对戚时说,他们家的确是传统中式家庭——
非常合理的丶三妻四妾式的中式传统家庭。
戚时轻啧:“那不是传统中式家庭,那是旧社会封建家庭。”
何湛程冷哼一声,擡指敲两下桌子:“少搁这儿装清高,说得你那些情妇都跟摆设似的。”
戚时立马解释:“我可从没把她们带到家里来过!而且自从……咳,自从……自从……咳咳!我就都跟她们结束了。”
何湛程挑眉,正想问一句“那你为什麽带我去你家住”,何棣坤突然想起什麽事,一拍脑门,说“我差点忘了”,从裤兜摸出两个药盒,朝他们推了过来。
推向戚时。
何湛程愣了下,眼疾手快抢先一步,从戚时手底下夺走。
“盐酸氟西汀胶囊和佐匹克隆片?”他一眼扫过药盒,扭头皱眉问戚时:“你为什麽吃这个?”
戚时还没答,何棣坤豪爽一挥手:“你别大惊小怪的,早上弟夫说,他来墨西哥的时候忘记带药,都失眠一周多了,让我找人给他开两盒常吃的,放心吧,就纯安眠药,他吃的剂量也不大,没大事儿!”
何湛程眉头拧得愈紧,瞪他一眼:“你傻缺吗?你不知道氟西汀是抗抑郁类的药?”
何棣坤诧异,扭头看向戚时,戚时面上没什麽表情,沉默异常。
何棣坤看出不对劲,连忙对何湛程举起双手:“你别这麽看我啊,关我啥事儿!你哥我这麽开朗阳光,向来只对吗|啡和芬|太尼这种重伤药有了解,你该问他才对啊!”
何湛程再次将目光投向戚时。
戚时很自然笑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这是抗抑郁类的药,你看我这种人像是懂药品的麽?成年人失眠是常有的事儿,医生开什麽我就吃什麽,反正剂量又不大,对我没什麽影响。”
何湛程半信半疑:“真的?”
戚时不答,反问他:“你呢?你又怎麽了解这些的?”
何湛程也笑:“你猜我为什麽退学?”
戚时讶然:“真的假的?你这种吃喝不愁全家惯着的大宝贝,你还有烦心事?”
何湛程面无表情,甩人一句“你管得着麽”,然後,将高脚杯里倒满红酒,把手里的两盒药拆了,动作利落地一颗颗丶一粒粒全挤进杯子里。
三十秒,装满浓丽液体的红酒杯里泡满胶囊与药片。
戚时和何棣坤忍不住惊道:“你干什麽!”
何湛程神色一凛,手指半威胁式地点了点何棣坤,说:“你,以後不准再给他提供这类药。”又指向戚时,命令道:“你,往後不准再吃这种药。”
戚时紧抿着唇,没吭声,何棣坤倒同情起弟夫来,忍不住帮人说话:“那他在这边失眠怎麽办啊?”
何湛程一下子又换了副面孔,一把挽住身旁人胳膊,说:“有我在啊!我都能戒掉,他为什麽不能戒掉?”
何棣坤恍然大悟,叉了口半烤焦的干西蓝花进嘴里,嚼嚼嚼,评价道:“难怪你这两年这麽暴躁,原来是没吃药。”
何湛程在桌子底下狠踹他一脚:“你少说两句废话死不了!”
然後转头看向戚时,笑道:“二哥,你这几天就先跟我住吧,怎麽样?”
戚时想着,有失必有得,他有了何老三,还要什麽破安眠药?
立马点头:“行!”
何棣坤翻了个大白眼,指尖晃荡着钥匙:“你们这几天既然要住一起,那弟夫的房门我还要不要解锁啊?”
“废话!”何湛程瞪他一眼:“你说呢!办事不力,还好意思问?”
何棣坤大力一点头,行,他懂了。
非常有眼色的别墅主人,凌晨十二点把家让给暂住的弟弟和弟夫,一个人开着辆骚紫色的兰博基尼,风驰电掣马不停蹄跑到另一座城市的独栋公寓里开party去了。
管家丶园丁丶厨师丶佣人们也都在一楼和後院居住,除非主人呼唤,否则夜晚绝不上楼来。
难得的二人世界。
何湛程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戚时正背对着他关露台门,双臂倏地合拢,稳稳拉上帐子和窗帘,整间地中海式装修风格的清新卧房便蒙上一层隐秘的暧昧。
戚时馀光注意到他,转身朝他走来,双手搂住他腰,低头凑在他脖颈间嗅了嗅,嗓音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