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这事,他当年在半小时内狂砸两个亿才堵住悠悠衆口。
结局也并不好,他哥被卷入好一阵子的情场麻烦,他再努力也只能是勉强惨淡收场,集团为此花了一年多时间才回血,手下员工们纷纷八卦开小差,公司氛围一度差到极点。
这女人眼下在事业上遇上瓶颈了,就又来找他要投资?
他没报警抓她,都算是看在过去俩人的朋友情分了!
戚时吃饱喝足,叼着烟一摸兜,扔给她一张存额为五十万的银行卡,让她从哪来滚哪去,别总把他当她的退路。
她甚至都不是他包养的女人,他凭什麽对她这麽好?
唐丽媛不痛快地撇撇嘴,眼疾手快把那张差点飞到她油腻腻盘子里的银行卡揣回包里。
“五十万就五十万,”她一擡下巴,说,“五十万也是钱呢,等我靠自己拉投资赚到了大钱,有你小子好哭的!”
戚时翘翘嘴角。
落下手指,在桌前吐了一堆鸡骨头的餐盘里掸了两下烟灰,说:“滚蛋。”
唐丽媛起身挎着包离开,戚时淡淡目光扫一眼她纤瘦的背影,仿佛又看到当年走在放学路上,那个一会儿积极地抢着帮他背书包,一会儿又忙着去翻垃圾桶捡塑料瓶的女生身影。
不管怎样,他一直很钦佩她的韧性。
他也知道,就算没有他帮忙,她做什麽都会成功的。
“诶对了,”唐丽媛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麽,扭头问,“这两年没见,你那病好点儿没啊?前阵子我遇到个不错的心理咨询医师,立刻就想起你了,回头我领你去看看啊?”
戚时缓缓吐了口烟,撑着手腕靠在椅子上,一脸淡淡然:“没你的事,少来管我。”
唐丽媛眉头一皱,踩着平底鞋噔噔又朝他走过来,说:“怎麽不关我事啊,你也不告诉你哥,这麽多年了,这事儿就我一个人知道吧?”
“也是,像你这种性格,哪里是会挨欺负的,你把别人搞抑郁了还差不多。”
“不过我最近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一下?”
“哎算了,你这种扫兴又没劲的人,我干脆直说了吧!”
“高中时候那个总拿棍子打你的体育老师,他今年二月份的时候出车祸死了,我朋友圈有人转发了他的讣告,他们还要去墓前给他献花呢。”
“像他这种没有师德的老混蛋,生前打骂学生坏事做尽,死後居然还要流芳百世?真是神经!鬼才给他献花呢!”
“不过恶有恶报,不枉费我当年天天扎他小人,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呢?你听了以後,心里有没有痛快一点?那老混蛋当初也坑了你哥不少钱吧?隔三差五就让你们买他的营养品,又要补钙补维生素,又让补蛋白的,他一个小破县城的体育老师能拿得出什麽好东西?靠着几个三无厂商供应的便宜货,淀粉掺和着亢奋药,他中间商赚差价拿了多少利润?你居然还把他当父亲一样,谁家父亲把儿子往死里打的?你也是神经病!”
“之前的事,我知道我是做错了,随便你怎麽讨厌我,但一码归一码,趁着你这病还不算严重,你听我的,咱们早治早好。”
“废话完没?”戚时斜她一眼,“你还当你是我嫂子呢?你如果不走,就把卡还我。”
唐丽媛唰地一下後退三步,紧紧捂住自己的包。
她皱眉:“你别总是这麽一副狼心狗肺的样子行不行?”
戚时充耳不闻,自顾自倒酒喝。
“还有,”她一脸正色地纠正,“我现在不是女友粉,我转妈妈粉了,你愿意的话,以後可以称呼我一声‘小妈’。”
戚时:“……”
这个神经女人!
戚时“啪”一声放下酒杯,转脸不耐烦道:“我看有病的人是你!你少在老子面前咋呼,我现在过得很幸福,用不着你这个老妈子操心,你该干什麽就干什麽去!”
唐丽媛眉梢一挑,敏锐捕捉到“很幸福”这三个字。
可戚时根本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对于即兴的快乐,他只会说“挺爽的”丶“舒坦”丶“带劲”丶“真不赖”,轻佻又洒脱,因为只要他享受过,他就不会去在意这份快乐是否持久。
可这一次,他却用了一句“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来形容。
她不禁好奇地走过去,想问他一句“你是不是结婚了啊”,正待开口,他随意扔在桌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一个坐在豪华游艇上的少年,身材高大,眉宇间英气勃勃,一双深眸紧盯着镜头,清爽帅气,十足的富派风流。
界面三条接连弹出消息。
程儿:二哥,想我没啊?
程儿:今晚我会回家,你记得早点回来
程儿:【玫瑰】【红心】【飞吻】【月亮】
她愣了一下,不太敢相信地扭脸去瞅他。
戚时拈灭烟头,清清嗓,一脸淡定地拿过手机。
唐丽媛眨眨眼:“这位是?”
“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