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时:“几栋啊?”
赵博:“9栋和10栋之间。”
戚时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说:“不对啊,按理我哥应该给我打电话才对啊。”
赵博不解:“为什麽要给你打电话?”
戚时一顿,说:“程儿没见过我哥,但我哥之前发过几回消息,催我把程儿带家里吃饭,我跟我哥说忙,没空。”
赵博又“啊”一声:“那你这几个意思啊?”
戚时不乐意了:“你管老子呢?”
赵博无辜:“是你先提的。”
戚时忽然有点烦躁,说:“我哥都快奔四的人了,他肯定不喜欢程儿这麽活泼爱闹腾的年轻人,本来现在就已经够烦了,我不想让他再插手我的事儿。”
赵博没忍住一笑:“理解了。”
戚时瞬间食欲就没了。
等赵博吃完,他替人打了辆车,顺手买了五斤蒜蓉生蚝,让赵博带回去学校分给室友吃,说,这月黑风高的,他得守男德,就不方便捎赵博回去了。
赵博笑得肚子疼,忙降下车窗探头出来,打趣说他最近真是大变样,说话居然一股子贞洁烈男味儿,还挺有意思的。
戚时没心思跟一个十八岁的小男孩打情骂俏,反正他目的达到了,不耐烦地轰着人走了。
拎着红酒放後车座,手表小心拿着,放在副驾。
拧钥匙,一脚油门踩到底,冲刺一样往家赶。
他今晚喝的冰镇酸梅汤,只给赵博点了啤酒。
昨晚和唐丽媛见面,他回家後酒气冲天的,挨了何湛程好一顿说。
他这两年应酬越来越多,早已习惯宿醉和随地大小躺,喝多以後根本动不了身,但自从有了果汁儿,他晚上总想着回家陪陪她,哪怕偶尔去情妇处,也不会整夜留宿,于是酒驾和疲劳驾驶就成了他生活的常态。
何湛程现在住进他家里,“他家”就变成了“他们家”,终于有一个如此鲜活的丶青春的丶深爱着他的丶只完全专属于他一个人的人等着他回家,他就更迫不及待往家赶了。
可昨晚何湛程又发起来脾气:“我第一次见你,你就酒驾,你希望我们见得最後一面也是因为你酒驾麽?”
尽管心里清楚何湛程是怕他出事才说的“最後一面”,可戚时听到那句话,心里还是咯噔一声,生怕对方因为自己的坏习惯就生气离开他。
他已经很努力的丶尽量做得很周全的丶给他这位年轻任性的爱人留下好印象了。
他只希望何湛程能留在他身边的时间久一点。
有时候,他甚至会病态地盼望着,先厌倦的人是他。
这样的话,等两人都腻味了,他就能像对待赵博一样,在何湛程临行前的路上,随手给人捎五斤生蚝,或者五斤项链戒指玫瑰花什麽的,然後笑容潇洒地挥手和人说拜拜。
何湛程用测谎仪试探他真心这一点是他没想到的。
他不傻,刚才赵博一句“做这手表的人肯定是个厉害人物”,他立刻就想到了许若林。
他承认,那一刻,他的心被刺了一下,不疼,但心头又确实涌上一股无名失落。
不是嫉妒,不是吃醋,不是自卑,更不是在意何湛程和许若林的过往。
他就是很单纯的,感到泄气。
不,他在更早的时候就意识到了。
回国那天,手下那些人帮程儿搬东西,险些把这手表掉落在地,茉莉吓一跳,踩着高跟鞋就猛扑过去,一把接住了这对儿手表。
但想必是在坎昆受了潮,茉莉拿出来检查时,冷不丁被电了一下,她立刻打电话找他打报告,说这对情侣手表有安全隐患,问他和三少需不需要处理掉。
他很快就想起之前何湛程让他戴上手表後,毫无征兆地开始问他的一些奇怪问题,还有何湛程本人的奇怪反应。
明知不该,但他突然也在和谁赌气一样,立刻就打电话找了赵博。
赵博说,时隔两月,能接到他的电话後真的很惊讶,也很喜悦。
那小子课都没上,捂着手机就从教室跑出来了,在得知他想要研究一下何湛程送他的情侣手表,赵博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即也只是慷慨地笑了两声,说,没关系,既然你开口了,我肯定要帮忙的。
他立刻就後悔了,说:“要不还是算了,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要是嫌麻烦,我找别人也一样。”
赵博笑得倒坦荡:“这麽不信任我啊,放心吧,我还没到对你一见钟情的地步。我好歹做过你老师,还收了你哥三百块钱呢,这回免费帮你一次吧,仅此一次啊!”
听着赵博的许诺,莫名的,一股好胜心在胸腔里沸腾起来。
那是盘旋在脑子里的丶一种畸形又很缺德的较量:如果赵博能在技术上胜过许若林,就意味着他的魅力要胜过何湛程。
就意味着,何湛程将永远为他着迷,而不被任何人抢走。
于是干脆利落地说:“行,办好了,我回头请你吃饭。”
幸而今晚的行程没告诉茉莉。
戚时开车回去路上,忍不住心想,茉莉倒是知道现在家里谁做主了,对何湛程比对他还殷勤。
电话响起,戚时瞥了一眼智能屏,来电显示:哥。
戚时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腹稿:
如果他哥要劝他和何湛程分手,他就故技重施,继续攻击他哥和男绿茶。
戴上蓝牙耳机,接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