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赞很惊讶,这年头普通老百姓,家里海外没亲戚的,怕是连些东西是啥都不知道!那鱼罐头不是她说,他都不知道是凤尾鱼做的,这丫头挺识货啊!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
盼娣被他盯得直发毛,半晌听到他淡淡道:“行!你想要转让给你!”
盼娣一脸感激之情:“太感谢了!你算一算总共多少钱,我给你!”
陆赞微凉的眸子睨了她一眼:“你不是给了我二十块吗?先从那里面扣!”
盼娣欣喜地一把搂着那三样东西,如同搂着自己的亲人。多少天了!终于看到自己以前经常见面的亲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陆赞道:“谢谢啦!我现在就想试试这个速溶咖啡!”
这个品牌恰好是她以前经常喝的,不要太亲切!盼娣打开罐子,舀了一勺咖啡到杯子里,拿起桌上的热水瓶倒了点热水,用勺子搅了搅。
咖啡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盼娣拿起杯子又突然又放下,突然想起什麽——这些可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她被它们勾起了思乡之情,陆赞今天简直是活菩萨!她自言自语道:“我应该给你也泡一杯。”
陆赞“不”字还没说出口,她那边已经拿起另一个杯子开始冲泡起来。
泡好後,盼娣递给他,一脸期待:“很香的!你会爱上它的!”
她浓黑的睫毛扑闪如蝶翅,陆赞崩着一张脸,有些不自地地咳嗽一声,手却不听使唤地接过了她手里的杯子,
一口咖啡入喉,盼娣眼眶红了,一脸沉迷地叹息道:“是这个味道!太香了!”
陆赞看她回味无穷好喝得要哭出来的模样,觉得很纳罕,难不成自己上次喝的是假咖啡?
他端起咖啡也喝了一口,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和以前喝的咖啡一样,一股子煤炭的焦苦味!苦完了以後舌尖又泛上了一股涩。他屏住呼肿,强咽下去。
盼娣看他整张脸皱成一团,扑哧一声,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兴许是她的笑容实在太过刺眼,陆赞被她笑得浑身不自在,终是忍不住伸出手,泄愤般地捏了捏她的脸,板着脸道:“你这个人真是一点心肝都没有!”
脸颊上一阵疼痛,盼娣将他的手拉开,捧着自己的脸,笑骂道:“这麽好看的手,为什麽要掐人……”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盼娣发现陆赞那双沉黑如墨的眼眸正一错不错地看着自己,嘴角微微勾起,她的脸瞬间如晚霞般灼热起来。
陆赞挪开视线,看着自己的手,嘴角抑制不住的得意:“夸我脸长得好的人很多,夸我手长得好的,你是第一个!”
盼娣:“……”
陆赞见她红着脸不说话,从兜里掏出陆克俭给他的那个用萤石雕刻的青蛙,托在掌心上递到她面前,献宝般:“这个青蛙刻得像吧?”
盼娣拿过来看了一眼就还给他了,不以为然道:“这个也太粗劣了!还没我刻得好。”
说罢她从包里拿出好久之前用紫色萤石刻的那串葡萄,刻好之後她一直用来当钥匙扣。她解下绳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道:“这个是我刻的,是不是比你这个青蛙强多了?”
陆赞将那串葡萄抢了过来,放在手里反复地观赏——确实比陆克俭找人刻的好看多了。
盼娣看他似乎很喜欢,大方道:“你喜欢我就送你了,以後找到漂亮的石头我再刻便是!”
“谢谢!”
陆赞眼眸微闪,顺势将那串葡萄揣进自己兜里。
*
第二天一早,盼娣和陆赞在北华大学门口和孔淮夫妇俩会合。
昨天晚上,孔淮激动地和妻子说起自己发现了一个学美术的好苗子,并且把盼娣在湖边画的人物速写绘声绘色地跟妻子描述了一遍。
孔淮的妻子听了也起了一分惜才的心思,见到盼娣便格外热情。两人领着盼娣和陆赞在校园里逛着,还带着盼娣去了他们的画室和工作间。
孔淮的妻子看上去比他要大个几岁,也是美术系的老师,教雕塑的。
盼娣很喜欢这对夫妇,他们俩有种知识分子特有的天真和单纯,初次见面一点隔阂都没有。
美术系的画室和工作间虽然简陋,但很整洁,看得出来平时经常打扫。路上遇到的学生举止沉稳,纯朴大方,没有任何浮扬之气,大多数年纪看上去都要比盼娣大一些。
欣赏完了孔淮老师一副快要完成的油画作品,盼娣又被他们带到了北华大学的板报长廊。
孔淮热情道:“林同志,黑板报应该是你们在矿区的重要宣传阵地吧?不妨来看看我们这学生们创作的黑板报。”
陆赞全程背着手跟在他们後头,听着林盼娣跟这对画家夫妇交流各种他听不太懂的画画方面的事儿。
看着林盼娣神采飞扬如鱼得水的模样,仿佛已经和这所学学校融为一体了,过路的人估计都以为她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吧。
陆赞站在後面,身影看上去有些落寞。他扫了眼两旁的黑板报——也没见画得多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