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忌默不作声,依旧背对着她,将自己并衣物一一烤干,任由他的身体沐浴在孟春枝的目光之中。
只是在扯动衣物的时候,忽然哗楞一声轻响,是金玉之物落地的声音,孟春枝伏在炕头扯脖去看,见左忌自地上捡起两枚簪子来。
孟春枝猛地坐起身来:“怪不得浑身湿透,你逛窑子去了?”
左忌浑身一僵:“胡说八道,荒山野岭哪来什麽窑子!”
孟春枝:“那你身上怎麽藏着女人的东西?”
“你倒看看这是哪个女人的东西!”左忌将一枚簪子拍在炕头,孟春枝当然认得,这一枚是前些日他为防自己用来开锁,从她头发上拔走的,可是还有一枚呢,又是哪来的?
“你刚才掉地上两枚簪子,别以为我没看见!还想糊弄过去不成?”
左忌回头瞥她一眼,终于慢吞吞的,将另外一枚簪子也送到了她的面前。
孟春枝拾起一瞧:“不错嘛,还是金簪子。”
左忌问:“怎麽样?好看吗?”有些小心翼翼。
孟春枝仔细看着:“民间的簪子,沉不沉实比款样重要,能给你这个分量的,富家小姐另说,若是风尘女子,可实打实把心都掏出来给你了。”她边说边递还回去,“你揣好吧,别弄丢了。”
左忌没接,品着她的话,终于有了些勇气:“这是买给你的。”
孟春枝一愣:“不是小情人送的?是你买的?”
“嗯。”
“荒山野岭,三更半夜,你去哪里买的?少来诓我。”
“不是今日买的,是你纵马弃我而去那日买的。”
“那日……你不是说你没有钱?”
“我有十二两。”
孟春枝颠了颠手上这枚簪子:“买这个花了有十两吗?”
“十二两。”左忌声音很轻,仿佛生怕她嫌弃似的,又加了一句:“许是不如你宫里戴的的好看,但也是那家铺子里最好看的了。”
他就只有十二两,全给我买簪子了?
孟春枝攥着那簪子端详着他:“既然那天就买了,为何今日才拿出来?”不对,他根本就没有拿出来,是被自己意外撞破,他才拿出来的。
左忌有些羞赧,孟春枝看着他,又把簪子递了回去:“你就算买了,也没有送给我,就当我没看见吧。”
“可你已经看见了!不是,我已经送给你了,你……你你看不上眼吗?”
孟春枝:“我干嘛平白无故要你的东西啊。”那日买来送她,她也许会收下,可是後来又出这麽多事情,他们已经没了可能,再收,也就不合适了。
想他也是清楚这一点,才迟迟没有送出的吧。
孟春枝将簪子放回左忌身边,左忌固执地拉住她的手:“孟孟,这簪子不够好,但我手头没有那麽多,只能先给你这个。”
“这又不是簪子好不好的问题。”孟春枝回。
“这是我的信物!你看见它,记住我将来会娶你。”左忌说完也不等孟春枝答应,反将炕头她原本那根簪子取来揣回怀中:“这是你给我的信物,我也绝不会弄丢。”满脸执拗。
“将来娶我?重提这话可是等着天一放亮,马上要送我入宫,怕我恨你吗?”
左忌一僵,瞬间点燃:“你恨我我也认了!我就知道你早晚定会恨我!给你拖一晚上你想拖两天,拖了两天就会要求一个月,拖了一个月又会要我再拖下去,早晚有我满足不了你的那一天!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你的心意上,能给你的东西,也不如你平日里用的精美,怕遭你嫌,我才迟迟没敢拿出来,但是孟春枝,今天我既然拿出来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当初说喜爱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啊,是土匪,是恶霸,我又没瞒骗过你,是你自己喜欢我的。”他两眼偏执,甚至有些疯狂。
将孟春枝慑得一动不敢。
“你敢背着我把它扔了,就一辈子别让我知道!你嫁完皇帝也必须嫁我,敢嫁别人,你嫁谁我便杀了谁!不信你就试试!”
孟春枝一惊,吓得掉下泪眼:“左忌,我跟你好这一场,到了最後,只不过是求你多拖一天,你都不肯,你还要这样恐吓我?”
边说着话,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了。
左忌一惊:“我没恐吓你。”他慌忙去擦孟春枝的眼泪。
孟春枝躲开,显然是被他吓得不轻,左忌很後悔:“我也没有不答应,我我我早就想好了,到了上京,是得打探打探,我给你拖一日,不,两日!这回肯定给拖,绝不骗你,我发誓!你别哭了。”
左忌手忙脚乱,心里难过至极:“我刚才都是吓唬你,我怕你不要我的信物,我怕你把我忘了。”
“我错了,对不起,你别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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