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姑娘抱在一起,喜得直掉眼泪,秋霜说:“那日分开我根本没走,等不到你也惦记着你,後来乔装改扮拍马南追,结果半路遇见了世子,又汇合了嫁妆和车队,一起找到了这里来。”
秋霜还说:“万幸还来得及,只怕再晚一步,你进了宫,我就进不去了。”
孟春枝听了很受感动,说秋霜瘦了,还说:“其实我并没打算让你入宫,你还是随我哥哥一起回弥泽去吧。”
左忌蹙眉:“那怎麽行?秋霜若不在,你身边就连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万一病了谁来照顾?何况宫中情势复杂,多个信赖的人不比没有强?”
秋霜方才满眼都是郡主,这时才看见左忌也在!听这话,竟然是从他的嘴里说出,十分震惊:“是,奴婢既然来了,就是伺候郡主来了!哪有到了这再跟回去的道理?郡主放心,奴婢不怕苦也不怕难。”
左忌目露赞许:“她身边有你在,我……”
“将军,请你不要再关心我了!”孟春枝道:“将我送入王宫,您该松一口气才是,我的一切都与您无关了。”
左忌一怔。
孟春枝又道:“谢谢您一路以来的关照。但朝野一样,都是战场,将军千万谨言慎行。”
王野听见孟春枝是如此的深明大义,都忍不住抱拳拱手用力地拜她一拜:“我王野,多谢郡主了!”
左忌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更知道她说得都对。
可是:“孟孟,这里又没有外人,你非要与我划清界限吗?”
孟春枝狠下心肠:“现在你我,便是彼此最大的外人,我已经接受了你的选择,现在请你,也宽恕我的无情,你赶紧走吧。”
左忌执拗地看着她,不肯离开。
他的状态让所有人觉得惴惴不安,门口的王野,不敢开口相劝,一着急,竟然给孟春枝跪了下来,冲她磕了个头。
孟春枝也反感左忌的拧巴,既然决定豁出去,却又不肯豁出去,究竟是意欲何为?统兵打仗的人,不明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道理?
她吸了口气,方说:“岳泰,是岳皇後的亲侄子,眼看入京,将军你,不去帮帮他的忙吗?”孟春枝不看左忌,但这话分明是对他说的。
王野松了口气,期盼孟春枝的话左忌能听得进去些。
可惜:“臣的职责是保护郡主的安危,没入京之前,半步都不能离开你的左右。”左忌满脸固执。
虽然改变不了什麽,但他就是要这样粘着她,不肯离开。
他们两个,也许只剩下这麽点的好时光了,他甚至开始仇恨秋霜王野不长眼睛,非得过来碍事。
给王野愁的直揪自己的头发,英雄难过美人关,主上这个样子分明陷进去了,能骗得了谁?当岳泰是傻子吗?一旦被他看出端倪,这官还怎麽当?
孟春枝说:“保护我的确是你的职责,那我现在,要找我兄长去了,你也要跟着来吗?”孟春枝说完就走,丫鬟自然也跟了上去。
王野急忙道:“郡主和兄长好久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何况他兄长,还不待见咱!走吧主上,兄弟都等着你喝酒。”
左忌哪有心情喝酒:“萧家万一真有漏网之鱼,伤到她可如何是好?”说完便快步跟随了上去。
外头好些兵丁自集镇和火山之间往来穿梭,行走在他们中间,孟春枝和左忌都清楚,入宫便在这眨眼之间,再无回旋的馀地了。
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孟歧华看见妹妹远远地朝他走来,立即打马迎上,孟春枝也加快脚步:“哥!”兄妹两人终于再聚。
“孟孟,你没事吧?”
当孟春枝凑到近前趁左忌落後,立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问道:“你和萧家合谋围杀左忌,没留下什麽证据吧?”
孟歧华亦是低声回她:“没有,放心!”
每次打发人给萧家透出左忌行迹的口风,都是装作互相聊天的路人随口透漏出去的,根本没与他们正面接触过。
“火是谁放的?”
“萧家放的,丧心病狂!我就叫他们不要放火担心你在山上,你没受伤吧?”孟歧华急切说道。
“没有,太好了!”一听火不是兄长放的,孟春枝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放大了声音说道:“哥,我这一路上,万幸有左将军护着,否则早死几百遍了,你得好好谢谢人家!”你与萧家合谋截杀他多次,万一他记恨,在岳後面前告你刁状,你可怎麽办呢?
孟歧华当然明白妹妹的用意,可是他现在哪还有闲情去与左忌周旋?他说:“孟孟,是兄长无能,让你受委屈了!”一想到孟春枝这就要被无可奈何地送入宫中,嫁给那七十多岁的赵王,孟歧华眼泪都流了下来。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带她远走高飞!可惜兜兜转转,却还是落在了岳泰的手里!
“我不委屈,我能嫁入天-朝上国,你该为我高兴才对!”孟春枝故作轻松:“哥,咱家传位给你,待明日送我入宫,你可别忘了直接上表天朝,取得授信,回国继位才能顺理成章,也不白来一趟。”
“我正有此意。”孟岐华红着眼睛点头:“兄长会当好这个藩王,以待来日,小妹你也要保重自身……”
孟春枝却轻轻摇了摇头,顾忌周围都是外人,不敢直说。只道:“哥哥不用管我,快带人去帮岳将军灭火吧!”说着还在他手臂上,轻轻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