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希望李丽华死,所以尽力的想将李丽华带离太子远一些,什麽时候入宫,什麽时候才算安全。
李丽华啜泣着点头,依依不舍刚走开两步,那个就近递衣的公子突然亮刀直刺太子!李丽华惊呼一声猛扑上去,竟用她身体替太子挡刀!电光火石间,孟春枝也不知哪来的急智朝李丽华腿下一扫,李丽华身子顺势一歪,本该刺中心脏的刀子刺中了肩膀,霎时血流如注。
“啊!”李丽华吃疼,惊喊一声,两眼一翻便昏死了过去。
“护驾!”太子嘶喊声中,刺客亦被水兵扑住制服,赵恒抱着浑身是血的李丽华跌倒在甲板上,虽然他毫发无损,但是吓得不轻:“丽华,丽华!”孟春枝急忙过去,扯掉衣袖系住伤口,随即拔去了那把刀子!
李丽华立即痛醒,浑身痉挛。
“怎麽回事?官船上为何还有刺客!”赵恒震怒。
水师总兵跪下磕头:“回禀太子,此人是被我们打捞上来的落水客,你到底是谁?为何刺杀太子!”
那人已被反剪了双手,忽然邪魅一笑,总兵立即狠击其面部,那人歪脸吐出一颗带血的毒囊,赵恒立即想起他来:“你是萧家那个庶子!”
难怪求死的手段与周正农别院里的人如出一辙!
太子真是想不通了:“你姐萧萧假扮歌姬骗取了我的宠信,才刚怀孕便如此迫不及待刺杀于我?你们就那麽确信她能生出儿子?别说万一是个女儿,就说现在我还没登基,我父王都还没退位呢!你们如此着急杀我,就不怕白费心机吗?”
萧子语阴恻恻的一笑:“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我们得蠢成什麽样这个时候刺杀你?我们刺杀的从来就不是你呀,我姐姐对你情深义重,还怀了你儿子,日夜盼望与你团聚。可是太子妃她百般不容,我被逼无奈替姐出头,刺杀的是太子妃李氏,不是太子你呀,否则受伤的人怎麽会变成她呢?我们萧家忠君爱国,绝无不臣之心,请太子殿下明鉴。”
“你!”
赵恒总算见识到什麽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什麽叫做变脸如翻书了!
“无耻!无耻小人!你拿我当傻子吗?”他简直气得浑身发抖:“令姐要的分明只是文书,怀孕也只是获取文牒的手段,只要有了文牒她就算没怀孕,也能变出个儿子说是我的!你们萧家这是摆明了欺君谋反,其心可诛!”
萧子语又是一笑:“不然您以为,我姐姐还能图您什麽呢?图您懦弱无能,遇刺的时候靠女人挡刀?你这种男人,倘若没个太子的身份,哪个女人愿意给你生孩子?”
“你!”太子拔剑要杀,左右齐喊冷静,毕竟萧子语可是萧家造反重要的人证,还没过过皇上皇後的眼。
不管太子如何审问萧子语,孟春枝已经将李丽华扶带到了船舱里,敷药,包扎,万幸刀上无毒,想想水里杀人也确实不适合用毒,否则毒汁被水一冲,威力荡然无存,还恐怕连自己也毒害了。
孟春枝边换药,边直说万幸,还说太子妃好人有好报,吉人天相。
前世死在这劫的李丽华,侥幸捡回来一条命,但是不敢高兴,只是浑身发抖,她僵硬地躺在床板上,脑海中不住回想自己挡住赵恒直面白刃的一幕,若非孟春枝,此刻已经死了!那刀子本是直奔心口窝去的!
李丽华从心里往外发冷发寒,嘴唇哆哆嗦嗦,好像有千言万语,却又始终一言不发,整张脸苍白如鬼。
她本就胆小:“你这人真是不可貌相。”孟春枝给她喂水喂药,又揉搓她僵直的四肢:“生死关头,你哪来的勇气去替太子挡刀的?太子平素待你也不怎麽好啊。”难怪她前世得到了那般盛大的哀荣。
殊不知,这话恰巧被走到门口的赵恒听见,立即屏息止住了脚步。
“太子是我夫君,宁愿我有事,不能叫他有事。”脆弱的李丽华说出这样的话。
此情此景,别说赵恒,就连孟春枝听了都觉得深受感动!
“丽华,现在你我都没事了。”赵恒擡步进来,眼睛里是罕有的温柔色,孟春枝立即起身让位,看着太子上前,满眼心疼地温柔搂住李丽华,握住她的手,立即转身退了出去。
李丽华自己也没想到,太子从前,不论在宫内宫外待她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说冷漠疏离,也全无半分温存可言。
但是现在,他亲昵她,当着别人的面亲昵她。
她抿着嘴唇,泪水夺眶而出,赵恒心疼地问:“是不是好疼?”
李丽华啜泣着点头,赵恒叹息着替她擦去泪水。
门外的孟春枝悄然走开,走去船栏,望着天边的啓明星,长舒了口气。
忽然想念兄长,想念刘娥,不知道他们都怎样了。
至于左忌,也早已经带着金雪舞上岸了吧?
前世自己与兄长,甚至李丽华,都是二十几岁满面芳华之时,早早的死去了。
今生我能救得活兄长,能救得活李丽华,是不是也能救得活我自己呢?
放弃一切的幻想,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望,全凭我自己。
求老天保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