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强扭的瓜不甜,我若按头叫太子硬娶,将来在这满京城的贵眷之中如何立身?如何面对这悠悠衆口!”怎麽想都是无解的死局。
有才道:“郡主别太悲观,这信里就算都是真的,太子事忙,也未见得真去求过皇後,倘若他还没求,咱想个办法叫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就好了?至于孟郡主,再也不要与她过不去了,她的结局就在眼前摆着,与咱不犯向,撕扯起来反还污了名声,岂不将太子越推越远了?”
“有才说得有理!”赵嬷嬷赞赏。
“对,对!事情的关键都在太子身上。”金雪舞立即擦干眼泪,赵嬷嬷擎着小镜供她补妆,片刻後,她重整旗鼓:“走,咱们找太子去。”
与此同时,孟春枝一口气跑出了明珠楼。
此时夕阳将落,明月未起,孟春枝清楚的知道,她为了躲避一个麻烦极快就会引来另一个更大丶也更致命的麻烦,除非明早太阳升起之前,她能够如愿的逃出生天。
女娲娘娘保佑我,娘亲姨母在天之灵保佑我!
她匆匆前行欲回燕欢宫准备放火,可是李丽华突然在後面呼喊她,孟春枝快跑,後面的呼唤却一声紧似一声,死追着不放,实在无法忽视,只得停下身来:“太子妃,你喊我?”
李丽华上气不接下气:“我都喊你好几声了!你跑那麽快,要干什麽去啊?”
“我想回去换身衣服。”你快行行好放我走吧!
“换什麽衣服?都火烧眉毛了。”李丽华挎上孟春枝的胳膊:“等不来驸马郎,清河正发脾气呢!偏偏金雪舞有去无回的,便把我也撵出来替她瞧去,走,你陪我一起。”
孟春枝不由分说被拉去了太极殿,心里好焦急!偏恨上茅房的借口刚刚使用过,还能怎麽逃啊?
“哎你瞧,那不是金雪舞吗?”
孟春枝一望,这才发现趁方才李丽华追她的功夫,金雪舞竟然走到了他们前头去。
“她竟然才来,哼,也好,叫她打头阵去,咱俩在後头跟着,且瞧她可有本事能把驸马郎从酒桌上给咱拉下来。”
李丽华放慢了脚步,携孟春枝一道,跟在金雪舞的後头悄悄进了太极殿。
里头的女客基本都散了,年长些的去围绕岳後及妃嫔,年轻些的都去围绕清河,男客那厢倒还热闹,不过也已经有了坐不住,渐渐起身散场之势。
驸马郎在左忌旁边,推杯换盏喝得正酣,这麽一晃的功夫,又看不见金雪舞了:“驸马郎在那,金雪舞去哪了?”
“你们瞧,她去找太子了!”环环恨道:“这个见缝插针的臭狐狸精!消停一会都不行!”
李丽华道:“那怎麽办?难道拽驸马下桌的任务到底落到咱们头上了?”
“你自己的丈夫都快被人抢去了!哪还有功夫去替别人找丈夫?您应该立即站去太子的身边好好擎着,看那金雪舞当着你的面,怎麽好意思开口勾引太子!”环环边说边将李丽华拉去太子的方向。
李丽华回头:“失陪了,清河的事我顺便叫太子帮帮忙。”
孟春枝脸都笑成花了,挥手猛拜拜,刚要开溜,结果眼看李丽华连带着前面的一大片人忽然跪了下去,後面的也跪了下去,原来皇帝起驾回宫了!孟春枝慢了一拍急忙也跪下去。
在恭送皇帝的声浪中,感到自己被注视了。
偷偷一瞧,看着她的既有太子温柔的目光,也有鲁王玩味的笑意,见她望来,鲁王笑着探手入怀,竟掏出了方才她刚给了金雪舞的那个小本子,缓慢的咬在了唇齿之间,两腮鼓动,大力咀嚼,同时眼睛狠盯着她,像恶狼盯着白兔,仿佛在吃她的肉。
我的天呢,孟春枝立即埋下头来,早料到金雪舞会卖了她,没想到卖得这麽快!看样子鲁王马上就要想方设法的过来报复惩治她了。
万幸她毕竟有个皇帝妃嫔丶皇子庶母的身份拦挡着,鲁王还不敢当衆将她怎麽样,但她必须立即回宫,立即纵火,可是心里难免紧张,也不知怎麽又一扭头,正见下方的左忌竟然也正在凝视她,还冲她热切的一笑。
我的天呢,孟春枝心跳瞬间加速,慌忙回避目光,想自己不过是跪得慢了一拍,怎麽连他也发现了我?还冲我笑?有什麽好笑?也不怕被别人看见立即将我就地问斩了。
额头瞬间透出一层薄汗,这个地方实在不能再待了。
皇帝牵着九皇子的手终于离去,衆卿平身的声音中,孟春枝浑身紧绷慢慢站直,大气不敢喘,企图将自己重新隐匿人群之中再悄悄离去,可是焦灼在她身上的目光始终挥之不去,她如何能走?
正焦急,突然有人闯进宫来嘶声禀告道:“皇後娘娘,十万火急!萧氏逆党纠结成势埋伏于大雁滩芦苇荡,陷我军于重围!我军寡不敌衆!小将奉岳帅之命冒死突围前来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