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战场在门口铺开,踪着五、六十人,人头上方蓝烟缥缈。
心惊胆战跟着他走过去,还差三十米,就闻到各种香辛料的诱人气息,听见一片嗞嗞啦啦烧烤声。
他说:“别嫌吵。吃饭就得找当地人多的馆子。”
我湿淋淋的血屄里夹着一串六枚跳蛋,脸红红地望着他。
他亲我一下说:“放心,你吃完以前,我保证不再弄你了。”
我们落座,服务员赶紧拉来一个烧烤架。
我们点了加斯巴丘凉汤、生火腿、腌橄榄、安达鲁西亚菜蒜头、一瓶Fino雪莉酒、两大瓶mythos啤酒、psistaria、souv1aki、八个烤牛肉串、两份鸡肉猪肉综合gyros全餐(附薯条和配菜)还有希腊沙拉。
酒、菜上来了,我大块朵颐,他却眯上眼睛,看着街对面楼后边的落日。
我说:“有什么可看的?多烂啊?”
他说:“风景,不因为它平庸就不是风景。”
我说:“你看着。我吃先。”
在这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我狼吞虎咽,无所顾忌。
他点根儿烟抽着,一边喝着冰啤酒,一边看我吃。
他说:“希腊餐对人的肠胃最温和,我喜欢。”
我说:“嗯,好吃,我也喜欢。”
他说:“每次吃完第二天,都特成形儿。我喜欢干硬成形。”
我说:“你说什么呢?在饭桌上说这个你还让不让我吃?”
他笑说:“这怕什么的?怎么了?基本的生命活动啊。”
我说:“你真不可救药。”
他说:“是啊,我没法儿要了我知道。那次请那大师帮我瞧,大师说我是横(四声)死的。”
我问:“什么叫横死?”
“可能是暴死吧?不知道。”
“大师没给你算算你能活多少年?”
“人家不算生死。管丫呢。活一天赚一天。死生有数命难改。”
我一边吃一边问:“为什么会这样儿?”
他反问:“赭样儿?”
我说:“我一良家妇女跟你跑出来,在这不知名的城市吃希腊饭,这不合常理。”
他说:“是啊,确实不合常理。可是,偏偏生了。有些事儿,用世俗常理去研究为什么,永远绕不出来,永远想不明白。”
我脑子里很乱。思绪像巴以边境夜空中密集对射的子弹,哗哗哗,哗哗哗哗,看不太清楚什么跟什么。
一壶滚开的水,哗啦哗啦的,一直在大火上烧着。壶里边的沸水快滚动,眼瞅被烧干,没别的出路。
他掐了烟头,才开始吃。
这家伙牙口儿好,一口顶我三口,很快吃完,抹抹嘴,我才刚吃到一半。
等我终于吃完,我长出一口气,说:“咱吃下去的,加一块儿得二十斤吧?”
他说:“不,三十斤。咱今儿回去一联手,准给丫那旅店下水堵喽。”
我笑。
暖暖的微风,让人昏昏欲睡。
晚上八点多,天空深蓝,并没黑,店外的彩色串儿灯已经点亮。
聚积过来的吃客越来越多了。他始终在警惕地观望四周。
他问:“姐你吃完了吧?”
我说:“吃完了啊。怎么了?”
他捏着我的胸花,邪恶一笑,猛捻花蕊。
我屄芯子立刻感到一阵汹涌震荡,震得我整个人都飞起来了。
离开希腊餐馆,大坏蛋带我去旁边咖啡屋喝咖啡。
咖啡屋店面不大,里边顾客很多,嘈杂不堪。大玻璃窗上,挂着洁白的绣花窗帘。烛影绰绰,鬼影飘飘。
我俩落座,点了一杯加奶沸腾premiumschoko1ade,一杯加冰黑咖、一杯Ferrero,还有一盘腰果。
咖啡上来了,馥郁的奶油香和巧克力香裹挟着咖啡豆高温研磨之后的独特香气,浓香扑鼻。
我问:“到咖啡屋来喝咖啡,这算咖啡文化?”
他说:“肏!啥文化?我就烦文化。什么叫文化?酸不叽的。吃就吃呗,非弄食文化;工交车搞服务弄工交文化,最难以容忍的是肏屄还要装腔作势弄什么性文化,好像挺神秘挺文化人似的。其实文化人儿有几个好东西?肏!文化人儿干的那些缺德事儿我都不好意思说。”
我说:“你也不用太过激。文化毕竟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劳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