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需对我用敬语,我不过比你长半岁而已。”林书瑶回。
忽然想到女娘比较在意年华老去,周砚忙起身行礼:“还请四嫂见谅,我,我并非,我,我下次会注意。”
他急于解释而结巴,又因结巴而瞬间涨红了脸。
看着这样的他,林书瑶忍不住笑问:“你这是惧我?”
周砚一时不知如何回话,窘迫地回望着她。
她接着开口:“我不是你的夫子,也不会即刻考教你学问,大可不必如此拘谨的。”
她以为听了此言,他会放松下来。
谁知他看起来好似更加紧张,几次张张嘴,出声却唯有:“四,四嫂,”
此刻的他既羞赧又不知如何解释心底对她的那份敬意。
好在,方才消失不见的庄玄终于回来了。
跟随他而来的还有两位比丘,其中一位是方才带林书瑶主仆至此的比丘。
他进屋后再三向林书瑶和周砚行礼道歉,然后问林书瑶是否换个房间。
林书瑶听后,看了眼周砚,笑回:“我与晋王是家人,今日难得偶遇,无需换房。”
一声“家人”,让周砚听后,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他们不是家人又能是什么呢?
他出言安抚了两位比丘的歉意后,问庄玄:“你方才去了何处?”
庄玄:“午时将至,某打算去看看是否有斋食,只是雨势太大,某在廊下避雨时,远远看到比丘带着夫人来了这个方向,故急匆匆折返。”
“这是吴王妃。”周砚解释。
庄玄闻言,忙举起双手行跪拜礼:“某见过吴王妃。”
少主去年向他和高诚说过一场梦,所以他非常清楚吴王妃在少主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无需多礼,你随岁禾去车上将吃食取来”林书瑶回。
周砚主仆未带雨具,刚好岁禾带了两把伞。
既然打算留下来,这么干坐着不如边品茶点心边听雨来的惬意。
庄玄和岁禾离去后,比丘为赔罪送来了茶水。
清透的茶汤缓缓倒入茶碗中,瞬间升腾起袅袅雾气。
周砚将茶碗递给林书瑶,眼中关切:“这样的天气,四嫂不该出门的。”
他昨日才收到她小产的消息,此刻她应该卧床休养,而非冒雨来此。
“四皇兄是否知晓你来此地?”他接着问。
四皇兄那般在意四嫂,想必舍不得让四嫂出门受寒。
林书瑶不知该如何解释,浅啜一口茶汤,才回:“夫君不知我出门,我是来祭拜阿娘的。”
因为小产,所以想见娘亲吗?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想见见娘亲,哪怕已经成长,依然想做阿娘怀中无忧无虑的孩童。
周砚想到自己的生母,心底随之动容。
“我也是来祭拜生母。”
林书瑶闻言,抬眸看向他。
氤氲的茶雾弥漫在二人中间,他终于和记忆中的少年重叠。
不知为何,她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这一年在边关,应该很苦吧?”
“我不觉得苦。”周砚回望林书瑶笑回,他看懂了她眼中的关切。
明明二人前世无太多交集,今世也刚相见,他却觉得与她熟稔多年。
林书瑶:“你比去岁黑了些许,看起来也成长了许多。”
“去岁何时?”周砚一脸好奇。
“三月,洛水河畔流芳亭,柳大郎君的春日雅集,你吹奏了一曲《春日》。”林书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