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阿娘是真,我委屈求全是真,我与王爷相敬如宾亦是真!”
一想到自己可能只余两月性命,林书瑶不由自主红了眼眶。
"你!"周谞刚开口,便怔在当场。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向来冷静端方的她,一言一行得体到挑不出任何错,更不会如此情绪外露。
她眼眶中的那抹晶莹,让他瞬时忘了反驳。
怔愣须臾,他问:“就不能再等几日吗?几日后,我可以陪你去。”
林书瑶听后,笑问:“你心中永远以大局为重,我如何敢奢望几日后你会相陪?”
“林书瑶,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她眼中的嘲讽太刺眼,周谞突然熄了气焰。
这些日子,他周旋于礼部和工部,每日忙得焦头烂额。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连她偷偷出府都未及时发现。
他凝视着她:“我很累,我以为你能理解我,即便只是盟友,我也以为你在冲动行事前会先考虑我。”
今日的周谞是陌生的,林书瑶第一次觉得他终于像个活人。
可她已经不想花精力去分辨哪个是真实的他。
他与她,一开始就是假的,那便没必要变成真的。
“王爷,你并不懂人心”林书瑶回望他的双眼:“任何女娘,知道小产那一刻,都想见娘亲,而非等至几日后。”
周谞唯有沉默以对,他确实不懂女娘会怎么想。
林书瑶继续道:“你我是盟友,我和身后的沈氏与你在一条船上,我又怎会不知轻重?
你若认为我是在狡辩,大可进宫问德妃娘娘,看她如何回答。”
“此事何必叨扰母妃?”周谞一脸不赞同。
他简直,简直冥顽不灵,难以沟通!
林书瑶一气之下回:“那便随你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
言罢,她转身走向衣柜:“还请王爷慢走,我累了,不便相送。”
她这是,在赶自己出去?
她竟然敢对自己翻脸?
周谞一脸不可置信,以至于忘了反驳,愣愣地跟着岁禾出了房间才回过神来。
林书瑶突然发现,忤逆周谞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只觉神清气爽。
落日前,周谞让叶泉前来传话:柳氏女娘明日下午入府。
林书瑶放下正在摆弄的荷花,问:“王爷下午进宫了?”
叶泉点点头。
林书瑶轻笑:“你替我回复王爷,大恩铭记在心不敢忘。”
叶泉答诺后,去书房将这话转告给周谞。
正在看书的周谞听完,轻嗤一声,不置可否:“她不给我闯大祸,就算还了恩,谁稀罕她铭记。”
翌日清晨,为了不让好友担忧,林书瑶好好梳洗了一番。
窗畔桌案上,昨日插入长颈白瓷花瓶的荷花不知不觉间竟打开了花苞。
此时正散发出淡淡的芬芳,让这个清晨增添了一份淡雅。
看着粉嫩的花瓣,她忍不住赞叹:“今日才发现,这花离了荷塘也能如此动人。”
岁禾正为林书瑶挽发,笑回:“您若喜欢,奴婢让人时时换新即可,去花园赏荷的想法,就暂时打消吧!”
“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可没说想去赏荷。”林书瑶无奈一笑。
“奴婢自四岁就跟着您,您只需挑挑眼角,奴婢就能猜到您在想什么。”岁禾得意地回。
挽好发,她开始挑选发簪。
林书瑶嫁妆丰厚,头饰自是数不胜数。
岁禾知女娘刚“小产”不宜打扮得太喜庆,可看到琳琅满目精美绝伦的首饰,她又心有不甘。
若真如话本剧情,女娘时日无多,为何不能在剩下这些日子好好打扮呢?
“用那根白玉簪就行”林书瑶道。
“柳家女娘若看到您穿戴太素,肯定以为你伤心过度,只会愈发心疼您”岁禾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