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为几人的名气,毕竟游乐园里还是领着小朋友来的人为多数,谁会认识一些搞学术的呢?
所以,路人给这五个人的定义只是长得不错但非常吵闹的外国人。
祝欢岁倒不会因为被别人注释时间长而羞赧,但此时此刻确实感到丢人了,
“那你俩分头行动不就好了,又不是家长必须带着会被搞丢的小孩子。”
两人听完她的话,都觉得很有道理,接着就谁是父亲谁是儿子的问题进行了新的竞争。
就在祝欢岁的手握成拳差点就打掉两人的头时,她的电话响了,是詹姆斯的电话,
于是她暂时无视两个幼稚鬼,走到一边接电话了。
不出所料的,所长跟她迂回半天,最後还是提出想让她提前回来工作这事,真不是詹姆斯想压榨祝欢岁,但所里是真不能没有她。
祝欢岁休假的近一年里,詹姆斯是真觉得群里各方面的工作效率都大大降低了,实在忍无可忍才决定提前结束自己好不容易给祝欢岁排上的假期——在A大任职。
祝欢岁对这件事接受度良好,实话说她早就想回研究所了,就算现在不是纯休假,这种生活节奏确实不适合她,自从确定了学生物之後,她很少有这麽放松的时间;
另一个想回研究所的原因是,她记不住学生的脸;
其实记不住学生的脸不是什麽大事,毕竟一节课这麽多学生,还有些流动的,哪个大学老师能记住所有。
但问题是,肯定有固定的且爱问问题的学生,其中也不乏有一两个问题,祝欢岁也要好好考虑一下才能给出确定的答复,但一考虑两考虑,拖到下一节课站在讲台上围着好几个想知道答案的同学,她就彻底分不清谁问了什麽问题了,
这几个学生明显长的一模一样啊,一模一样的模糊啊!
所以还是研究所大家都埋头苦干丶很少有不必要社交的环境更适合她。
跟史密斯先生商量好具体讨论复职时间,她便挂了电话,一擡头,愣住了。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连琦和李莫源似乎是决定了要玩哪个项目,拉着宋织阅就走了,馀月澜则悄声说了下自己想去买个什麽东西,此刻也不在周围;
最令祝欢岁担心的找不到人的环节还是这麽不知不觉的上演了,她略有些无奈,看着周围来来往往这麽多模糊不清的面孔,祝欢岁果断放弃自己找,低下头准备发消息联系下几人。
可刚打开群聊天框还没来得及打字,她就听到馀月澜的声音
“祝欢岁!”
她闻声擡头,看到人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被彻头彻尾的心动取代。
祝欢岁早就知道自己喜欢馀月澜,但多年以後有人问到从什麽时候开始的时候,她第一反应还是这个场面:
馀月澜站在离她五米左右的地方,风吹过她的衣角丶黑发和刚刚买来的丶缠在她手腕上的卡通氢气球,她的手上拿了两杯可乐。
这样的情景对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来说可能是很普通的,但对当时的祝欢岁来说,那就是她在这个抽象而模糊的世界里能找到的唯一真实存在的事物,
那种唯一具体可感的形象带来的感觉像一把火,被馀月澜的眼神点燃,从祝欢岁的左边胸腔一直烧到全身各处。
在那天之前,馀月澜是个特别的存在,对于祝欢岁来说,她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人,想让祝欢岁多跟她认识丶多了解丶多待在一起;
但是从那一刻开始,变了,馀月澜成了祝欢岁特别特别的存在,让祝欢岁开始想抓住丶拥有丶占据,让馀月澜彻底成为属于她的丶她在这个世界上能踩到的触感真实的陆地和通往不模糊世界的桥。
其实,当祝欢岁擡头看到馀月澜的时候,馀月澜就已经开始主动往她的方向走了,但是就是她们第一下对视时不超过一秒的那段时间,让祝欢岁觉得已经过了一整个世纪这麽长;
换句话说,祝欢岁感觉自己好像在短短的不到一秒内,就已经爱了馀月澜一百年。
馀月澜不知道祝欢岁心里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
“走吗,去看看想玩什麽?”
见祝欢岁没动,只是有些呆的一言不发的看着她,馀月澜突然感到有些不安,
“怎麽了吗?”
就在馀月澜准备用刚腾出来的手摸摸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东西的时候,祝欢岁才终于有反应了
“没事,就是看到你了。”
祝欢岁一下一下地吸着刚从馀月澜手里接过来的可乐,边走边回答。
“看到我了这麽高兴的吗?”
馀月澜又说了句没过脑子的话,
认识祝欢岁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她的嘴一直停留在青春期,十分的叛逆,根本不听使唤,想干什麽干什麽,多暧昧的话敢都往外说。
“对的,看到你就是,最高兴的事。”
馀月澜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刚刚的话找补,就听到祝欢岁说出了让她大脑当机的话,她有些卡顿的转头看祝欢岁,发现她正捧着可乐丶叼着吸管,小松鼠一样朝她笑。
这样的祝欢岁反而让馀月澜的大脑运转起来了,突然有种这样的祝欢岁就是该属于我的感觉,瞬间没了脸红和局促,嘴也好用起来了,一挑眉接话到:
“看到我就高兴,暗恋我吗?那是我的荣幸。”
祝欢岁没想到她怎麽突然就得心应手起来了,不甘落後,
“馀月澜你好油啊~”
然後两人就不约而同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