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祝欢岁穿了个白色毛呢大衣,是馀月澜第一次见她时的那件,里面是短款白色毛衣加深色牛仔裤,搭了一个灰白格子的围巾,看起来腰细腿长又精致。
是祝欢岁最常用的穿搭模板,所以看见宋织阅的时候,馀月澜就觉得自己猜到祝欢岁为什麽不喜欢她了。
因为宋织阅跟祝欢岁的衣服,可谓是大同小异:同样的短款毛衣加牛仔裤,同样的格子围巾,同样的毛呢大衣;只不过大衣是黑色的,
但馀月澜一眼就认得出,两件衣服唯一的区别就是,颜色,款式和牌子一模一样。她心里了然,没人会喜欢学人精,看来祝欢岁也不例外。
不过,这女的居然预判了祝欢岁今天的衣服并穿出了相差无几的一套吗?!
李莫源跟熟悉的数学家们简短的打了招呼,便一同朝停车场走去,顺便意识不远处的几人跟上。
馀月澜越来越觉得不妙了,因为这个她想象中跟祝欢岁有生仇大恨的女生旁若无人的挽住祝欢岁的胳膊,亲昵的贴着她,用A语跟她讲这一年的经历。
而祝欢岁也没有对她的行为表示任何不耐烦或者吃惊和厌恶,如果一定要馀月澜分析她脸上的表情的话,应该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
很不妙。
馀月澜微微拧眉,在心里默默的想到,这两个人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复杂一百倍。
李莫源是代表数学研究所过来招呼返程的参赛团,到了停车场後自然有安排好的车带这些为世界做贡献的数学家们一起走,于是李莫源自然就又跟祝欢岁几人一辆车,他到车边时四人正在等他,祝欢岁在介绍馀月澜和宋织阅两人认识。
宋织阅真的没注意到馀月澜,她太久没见到祝欢岁了,久到刚在机场看到人时有一瞬间的恍惚,冲过去抱住她的时候手都在抖,
祝欢岁身上没什麽味道,但好像又有一股香味笼罩着她,在她身边很安心,宋织阅只想依偎在她旁边,像最开始熟起来的时候那样撒着娇跟她讲自己这一年的经历。
几人刚到车边时祝欢岁默默地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的动作在宋织阅意料之中,但一转头看到馀月澜时她心里却突然咯噔一下。
“这是宋织阅,就是我们吃饭的时候经常提起的小孩。这个是馀月澜,你应该认识吧。”
两人对对方都産生了点莫名的敌意,但还是处于礼貌握了下手。
宋织阅率先接过祝欢岁的话,带了点欣赏说,
“我认识她,看过几部她演的电影,演得特别好。”
听对面这麽说馀月澜就不得不谦虚起来,
“没有没有还是要学习。”
宋织阅听了这话心下了然,原来是在A大进修的时候认识的欢岁姐姐。
两个人说完了也没别的话,好在李莫源正好赶到,没让场子冷下来,一行人就热热闹闹的上车了。
祝欢岁习惯坐在後排靠窗,馀月澜也就习惯跟她坐後排,今天上了车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个宋织阅,已经自如的坐在两人中间了。
等连琦坐上副驾,李莫源才开口,
“你要回趟学校麽?”
宋织阅顿了一下就答,
“没必要,没必要,我也不是很重要,反正以後也不参赛了,就去老地方吧。”
李莫源点点头,没说什麽,倒是祝欢岁吃了一惊,
“你不在竞赛队待着了?”
连琦才恍然想起什麽事的样子冲祝欢岁说,
“我忘记告诉你了,宋织阅早就说她不准备在竞赛队待了,因为她已经攒够了什麽东西,我也不知道她攒的什麽,反正人家说攒够了。不过也不是什麽大事,不爱待了就不待了呗,反正又不是没她去的地方。”
祝欢岁好像听懂了些什麽,然後用求证的眼神看向宋织阅。
宋织阅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她笑得很开心,然後点了点头。
馀月澜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相处,感觉有什麽东西牵着心脏,拽了脑子一下,不舒服。
祝欢岁避开她的目光,转过头,闭了闭眼,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她心里还是感到一阵悲哀,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宋织阅。
因为就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毫无疑问的,她记不起宋织阅的脸来,正如同前一秒还在说话,後一秒她扭过头就会忘记的所有人的脸一样。
遇见馀月澜之前,她常常以为她这辈子就这样了。
很多时候祝欢岁都会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些人对自己的关照和喜欢,因为无论对方怎麽努力,自己怎麽努力,她永远是记不住他们,永远是模糊一片,永远是让人绝望的模糊一片。
但是遇见馀月澜之後,祝欢岁突然有种自己又可以了的感觉,又开始觉得或许命中注定的人就会像馀月澜一样吧,让自己过目不忘。
她能从宋织阅炽热的眼神中感觉到浓烈的爱意,却没有办法给对方任何回应。
父母没有做好表率,祝欢岁根本不知道怎麽去爱,更何况严谨一点说,她现在都结婚了…
馀月澜看着除自己以外的四个人各异的神色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刚刚的猜想彻底被推翻,甚至觉得自己很蠢,
如果祝欢岁真的讨厌死宋织阅了,那跟她关系这麽好的李莫源和连琦怎麽会叫着她来接人,两人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而且是,只有自己不知道的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