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珀攥紧了拳头,平安扣硌得手心有点疼,“我帮你揍他们。”
陈凌忽然笑了,很浅的一个笑。
“你打不过他们的。”他说,“他们人多。”
“那我就跟他们讲道理!”
林珀梗着脖子,“反正不能让你受欺负。”
雨渐渐小了,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在积水的地面上折射出晃眼的光。
陈凌从书包里摸出颗柠檬味的糖,塞进林珀手里:“别气了,酸的。”
糖纸剥开的瞬间,清冽的酸味直冲鼻腔。
林珀含着糖,看陈凌转身去捡被风吹掉的校服外套,後腰的衣服被雨水洇得有些透,隐约能看见贴在皮肤上的膏药边角。
午休结束之後,雨已经停了。操场的积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像块碎掉的镜子。
陈凌还是坐在主席台边上的休息区,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袋子。
“你在干什麽?”林珀走过去,故意把积水踩得哗啦响,水花溅到裤脚也不在意。
陈凌吓得手一抖,怀里的袋子“啪”地敞开,滚出个小小的药瓶,白色的药片撒了几粒在地上。
他慌忙去捡,指尖触到药片时动作快得像藏什麽宝贝,脸却莫名白了几分。
“这是止疼药?”林珀蹲下来帮他捡,指尖捏着药片看了看,“看着和我给你买的那个不一样啊,换牌子了?”
陈凌一把抢过药片塞进药瓶,紧紧攥在手里,指节泛白:“嗯,医生说这个效果好点。”
林珀盯着他颈侧的皮肤,比昨天更白了些,血管隐隐透着青。
林珀笑得露出酒窝,从书包里掏出三明治,“你还没吃早饭吧?快吃吧,你昨天不是说好吃吗?”
陈凌咬了一口三明治,蛋黄酱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却没压过喉咙里那点淡淡的苦涩。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嚼很久,像是在积攒力气。
林珀没注意这些,只顾着讲早上路过花坛时,看见那丛月季开了新的花苞,粉白相间的,特别好看。
“下午休息时我们去看看吧?”林珀戳了戳他的胳膊,“就在主席台後面,你坐着就能看见。”
陈凌的动作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好啊。”
他低头咬了口三明治,嘴角沾了点面包屑,被林珀伸手擦掉时,耳尖倏地红了。
下午训练到一半,天空突然暗下来,乌云压得很低,眼看就要下雨。
教官吹哨让大家去教学楼避雨,林珀跟着人群往出走,回头却看见陈凌还坐在主席台边,手按着小腹,眉头蹙得很紧。
“你怎麽了?”林珀跑回去,看见他额头上渗着冷汗,嘴唇白得像纸。
“没事。”
陈凌摇摇头,想站起来却晃了一下,被林珀扶住,“就是有点晕。”
林珀摸了摸他的额头,冰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我送你去医务室。”
他半扶半搀着陈凌往教学楼走,才发现他轻得吓人,几乎没什麽重量。
医务室的门没锁,林珀把陈凌扶到床上躺好,刚想叫校医,就被他拉住了。
“别叫,”陈凌的声音很虚,“我歇会儿就好,就是有点低血糖。”
他从兜里摸出颗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橘子味的甜味在舌尖散开,脸色却没好转。
林珀蹲在床边看着他,突然发现他手腕上的血管比平时更明显了,像细细的青色藤蔓。
“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他皱起眉,“周姨今天给我装了鸡蛋,你吃一个。”
陈凌摇摇头,把糖纸捏在手心:“真的不用,我就是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