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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人间（第1页）

雪落人间

放学时，夕阳把雪地染成了橘红色，像打翻了的橘子酱。

林珀和陈凌并肩走在梧桐道上，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首轻快的歌。

“明天会结冰吧？”林珀踢着路边的雪块，看着它滚到陈凌脚边，“走路要小心点，别摔了。”

陈凌“嗯”了一声，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林珀。

是枚用红绳系着的梧桐叶标本，叶脉被细心地刷成了金色，在夕阳下闪着光。

“上次你说这片叶子像蝴蝶，”陈凌的手指捏着红绳，微微用力，“我把它做成了书签，还能当挂件。”

林珀接过标本，叶子的形状确实像只展翅的蝴蝶，金色的脉络像翅膀上的花纹，精致得让人舍不得碰。

他把红绳绕在手腕上，大小刚刚好。

“真好看，”他晃了晃手腕，叶子在夕阳下轻轻摆动，“比任何钥匙扣都好看。”

陈凌看着他手腕上的叶子，嘴角弯了弯，右眼尾的痣在暮色里闪着光：“你喜欢就好。”

走到槐树下时，林珀突然想起什麽，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陈凌。

“给你的，上次在文具店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

是盒银色的勾线笔，笔尖细得像发丝，最适合画精细的线条。

陈凌打开盒子时，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星：“我找了好久这个牌子的笔。”

“就知道你会喜欢，”林珀笑得露出酒窝，“以後画我的时候，记得用这支笔，画得好看点。”

陈凌的耳尖红了，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暮色渐浓时，两人站在槐树下告别。

林珀看着陈凌把勾线笔小心翼翼地放进画夹，突然觉得这个冬天的礼物，交换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甜。

晚自习的数学测验，林珀超常发挥，居然提前十分钟就做完了。

他看着试卷上那些曾经让他头疼的几何题，突然觉得也没那麽难了。

陈凌坐在他旁边，正低头检查试卷，侧脸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柔和。

林珀偷偷在草稿纸背面画了只举着钢笔的猫，旁边写着“陈凌同款”，画完忍不住笑出了声，却看见陈凌转过头，冲他比了个口型：“写完了？”

林珀点点头，把草稿纸往他那边推了推。

陈凌低头看了一眼，嘴角突然弯了起来，像被投入石子的小湖，漾开圈圈温柔的涟漪。

下晚自习时，月光把雪地照得像铺了层银霜。

林珀和陈凌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梧桐道上，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测验应该能合格了，”林珀踢着路边的积雪，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开心。

“多亏了你教我的辅助线技巧。”

“是你自己努力，”陈凌的声音很轻，混着踩雪的咯吱声，“你本来就很聪明，只是以前没找到方法。”

林珀停下脚步，擡头看着陈凌。

月光落在对方的脸上，把他的睫毛照得像镀了层银，眼睛里盛着比月光还亮的光。

陈凌的手指蜷了蜷，没说话，只是悄悄往他这边靠了半步，两人的肩膀轻轻抵在一起。

月光下，手还牵在原地，红绳系着的梧桐叶标本在手腕间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响声，像在为这个冬天没说出口的秘密，悄悄打了个结。

後来的日子，像被撒了糖的热可可，甜得恰到好处。

他们会在早读课前溜去梧桐道捡新落的叶子，会在放学路上分享同一副耳机，听首关于冬天的歌。

宋竹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之间不一样的氛围，却没像往常那样咋咋呼呼，只是拍着林珀的肩膀挤眉弄眼。

“你俩最近怎麽总黏在一起？陈凌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说完还塞给林珀一袋草莓糖，“我妈刚买的，分你点，看你总往陈凌那儿瞟，他好像爱吃这个。”

林珀把糖递给陈凌时，对方正低头画着他们的梧桐叶收藏册，封面上画着两只挨得很近的猫，背景是漫天飞雪。

“宋竹给的，”林珀把糖放在画册旁边，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背，像触电似的缩了缩。

“他……好像瞎猜呢。”

陈凌的笔尖顿了顿，擡头看向林珀，睫毛上像沾了点细碎的光：“嗯。”

他拿起一颗草莓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时，悄悄往林珀那边挪了挪凳子，膝盖轻轻碰到了一起。

这个冬天的每一刻，都像被精心收藏的梧桐叶书签，藏的梧桐叶书签，藏着没说出口的话，珍贵得让人舍不得翻页。

“对了，”林珀忽然想起什麽，手指在陈凌腰间轻轻画着圈，“下周我生日，你要不要来我家？周姨说要给我做个大蛋糕，你可以尝尝她的手艺。”

陈凌的身体顿了顿，声音有点小：“可以吗？会不会打扰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