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习习
英语测验的听力播放着,陈凌的头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耳机里的女声清晰而流畅,他跟着默读选项,笔尖在答题卡上轻轻跳跃,偶尔往林珀那边看一眼,看到对方专注的侧脸,像被阳光镀了层金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慌忙低下头,紧盯着试卷。
英语听力的女声像条清澈的溪流,漫过安静的教室。
陈凌握着笔的手渐渐稳了些,笔尖在答题卡上轻轻跳跃,把听到的选项一个个圈出来。
馀光里,林珀的侧脸被阳光镀上层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幅被精心描摹的素描。
听力结束的间隙,陈凌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手肘碰到对方的校服袖口,感觉到布料下温热的体温,像触到了团小小的火焰。林珀的笔顿了顿,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眼,突然笑了笑,嘴角弯起的弧度像道温柔的桥。
陈凌的耳尖红了红,慌忙低下头看试卷,却在完形填空的第一题卡了壳。
字母在眼前晃成模糊的团,像被揉皱的纸。
他深吸了口气,指腹按在太阳xue上轻轻揉着,那里的血管突突地跳,像有只小鼓在敲。
交卷时,陈凌的手指还在抖。林珀走在他身後,替他拎着书包,指尖偶尔碰到他的後背,像在传递某种无声的鼓励。走廊里的阳光斜斜地铺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交缠的丝带。
“晚上想吃什麽?”林珀的声音很轻,带着松弛,“我去买菜。”
陈凌的脚步顿了顿,咳嗽时往他身边缩了缩,像只怕被风吹到的猫。
“想喝你煮的粥。”他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软,鼻尖抵着对方的校服纽扣,那里还留着午後阳光的温度,“放很多桂花的那种。”
“好。”林珀的声音里带着笑,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
菜市场的烟火气扑面而来,陈凌的咳嗽又犯了。
他靠在巷口的老槐树下,看着林珀在摊位前挑拣桂花,手指在金黄色的花苞间翻拣,动作认真得像在做什麽重要的实验。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混着桂花香,像幅温暖的画。
“挑好了。”林珀拎着一小袋桂花跑过来,鼻尖沾着点黄色的粉末,像只偷尝了蜜的猫。
他把桂花往陈凌鼻尖凑了凑,惹得对方打了个喷嚏,往他怀里缩得更紧,耳尖红透了。
陈凌的指尖在他鼻尖上轻轻刮了下,把那点粉末蹭掉,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回家的路很短,却走得格外慢。
林珀的手始终牵着他,把那只冰凉的手揣进自己外套口袋,指腹蹭过对方手背的薄茧——是常年握笔磨出来的,带着点粗糙的温柔,让他忍不住捏了捏。
出租屋的灯光亮起来时,陈凌窝在沙发上翻英语笔记,看着上面林珀替他标注的重点,像串闪烁的星子。
厨房里传来淘米的沙沙声,混着冰糖碰撞的轻响,像支温柔的歌,把整个屋子都浸得甜甜的。
“过来尝尝。”林珀端着碗刚熬好的桂花粥走出来,勺子碰在瓷碗上叮当作响。
陈凌走过去时,被他按在餐桌旁,舀了勺粥递到嘴边,热气拂过脸颊,带着浓郁的桂花香。
“烫。”陈凌的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划了下,惹得林珀低笑出声,吹凉了才重新递过来:“慢点吃。”
桂花的甜在舌尖漫开时,陈凌的眉头悄悄舒展了些。
他吃了小半碗就放下勺子,胃里隐隐发涨,却在林珀擡头望过来时,扯出个浅淡的笑:“很好吃。”
林珀没说话,只是把剩下的粥喝完,收拾碗筷时,看到陈凌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眉头还微微蹙着,像在做什麽不安稳的梦。
他走过去,替他盖上毯子,指尖抚过他苍白的唇,那里还沾着点桂花的甜,像颗融化的糖。
夜渐渐深了。
陈凌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林珀坐在床边,替他拍着背,指尖能感觉到对方单薄的脊背在剧烈起伏,像只濒死的蝶。
他把温水递过去,看着陈凌小口小口地喝,突然觉得眼睛发酸,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像在呵护什麽易碎的珍宝。
“请假休息两天吧,嗯?”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恳求的软。
陈凌摇摇头,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找到热源的猫。
“不行,”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咳後的沙哑,“明天要讲测验卷,我不想落下。”
林珀的喉结动了动,没再劝,只是把人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发顶,听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夜色,和怀里人渐渐平稳的呼吸,突然觉得心里被什麽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
第二天清晨,陈凌被耀眼的阳光晃醒。
林珀已经做好了早餐,白粥冒着热气,旁边放着颗剥好的鸡蛋,像朵盛开的花。
他走过去时,被对方按在椅子上,亲自把鸡蛋喂到他嘴边:“快吃,吃完去学校。”
陈凌的睫毛上沾着水汽,像蒙了层雾,乖乖地张开嘴,蛋黄的温热在舌尖漫开,他突然往林珀怀里靠了靠,像只撒娇的猫。“你今天怎麽这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