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兔再出来一趟时,小猫小狗看上去已经吃饱了。小黄站在路边,晃着尾巴,不知道在看哪里。小猫咪个头小,还没有小黄腿高,橘黄色的身影瘦瘦小小的。咪咪靠着小黄的腿,风吹过一片落叶,它睁着好奇的眼睛,伸出爪子去扑。
像一颗圆乎乎的弹力球,在小黄腿边滚来滚去。
小兔没有过去打扰,嘴边不由勾起一抹柔软的笑。
但很快,他目光一凝。
一个穿工字背心大裤衩的男人走过来,手上夹着半支烟,一明一灭地亮着红光。他站在那里,没有动,看着几步之外的小猫小狗。
小黄注意到他,把脑袋转向这个男人,盯着,尾巴慢慢放了下来。
男人叼着烟,蹲下冲小狗比了个过来的手势。见小黄没有过来,他也不在意,手指在地上拨弄了几下就起身了。
咪咪还在追逐那片落叶,不自觉地就跑到了男人附近。
手里的烟抽完了,猩红的光芒在夜里缓慢地暗下去。
男人站在那里,垂眼看了一会儿。突然举起手,朝着毫无防备丶正在蹦蹦跳跳的小猫丢了块石头。
喵嗷——
小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往旁边躲了一下,幸好没砸到它。
小黄机敏地挡在咪咪前面,凶恶地叫了一声。
“哼,小畜生。”
男人咬了咬烟嘴,又捡了第二块石头。
没等他丢出去,一袋垃圾先砸在了他脚边,里面的蔫巴的菜叶掉到他的拖鞋上。
小黄和咪咪趁乱逃跑,一大一小,但同样瘦削的背影在路灯下远去,逐渐被夜色吞没。
“谁?”
那个男人嘴里不干不净骂着,转过来的一瞬,小兔看清了他的脸——是常哥。
小兔趁他还没看过来,悄悄地绕路跑回店里,假装在搬啤酒。
如果被这个无赖发现是小兔丢的垃圾,按照他那个针尖大的心眼儿,说不定下次还会找小黄咪咪它们撒气。
男人还在那里寻找着肇事者,转悠了一圈,没看到。只好悻悻地骂了一句空气,“别被老子找到,不然老子把你牙都给打掉。”
小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边,撇撇嘴,他最讨厌这种人。
“变态,实在变态,我讨厌他!”
小兔坐在床头,嘀嘀咕咕地把今天的事情一股脑告诉裴牧青,气得兔耳朵挺得直直的,像两把宝剑。裴牧青毫不怀疑,如果那个常哥在小兔面前,绝对会被他用耳朵戳出好几个大窟窿。
不过,他先把这只义愤填膺的小兔子拉到自己身前,仔细打量,又手动把小兔转到背面,检查着。
“你干嘛?”小兔还在情绪中,显得有点小凶。
“看你有没有被人打,又偷偷瞒着不告诉我。”裴牧青一寸寸看着,嘴里说着,“这种人欺软怕硬,专挑你们这些软柿子捏。”
小兔展开手,方便某人检查,嘴里嘟囔,“我才没有那样笨,他没看见我。”
“而且我今天感觉,可以打得过他。”
“小人难缠,那我们也不要去主动招惹他,谁知道这种人会做出什麽事。”
“我才不怕他!”小兔竖起一只耳朵强调。
裴牧青检查完毕,松了口气,拍拍眼前人的手臂,“不怕一万,就怕这万一。万一真像他说的那样,等你下班,在小巷子里把你一麻袋套住,揍你一顿怎麽办?”
“打人是不对的,而且这样警察会来把他抓走。”小兔这时候居然懂得讲法律,他煞有介事地摆摆耳朵,“他不敢。”
裴牧青叹了口气,捏捏兔耳朵,“你怎麽证明是他打你呢,你们那里又没有监控。晚上乌漆嘛黑,大家都去睡觉了,没人来救你怎麽办?”
“这不是还有你来接我嘛!”小兔趴到他背上,用两条胳膊环住他,坏心眼地勒住裴牧青。
小兔若有所思,“裴裴,你们居然可以套麻袋打人,怪不得他敢这样讲。”
“不是可以,是只要没有人发现,你就白白被人揍了一顿,还拿不出证据。”
“啊啊啊啊为什麽你总是说兔子被人揍,兔子也要出去揍别人。”小兔抓着裴牧青的狼耳朵,不爽地讲,“只要兔子不被发现就好了。”
裴牧青仰起头,看着这只张牙舞爪的小兔子,轻笑,“行啊,你去揍人,我帮你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