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差
走廊很长,脚步声在空荡的监狱中回响。
吕荣亮走得很稳,经过其他牢房时,他听到有人轻声呼唤他的名字,有压抑的啜泣声,有拳头捶打铁门的闷响。
走出监狱大门时,刺眼的阳光让让他不由的眯起了眼睛,他伸出手去。
“多好的天气啊,”
他轻声说,
“正适合上路。”
敞篷卡车缓缓驶出警察厅的大门,驶过街道,驶过城门,来到郊外的荒野。
不,不是荒野,绿色的草已经在寒冷的冬天後顽强地死而复生,绿茵茵的铺满整个世界。
吕荣亮唱起了歌:
“墨夜压城时你举起火把,
一笔划开千年的痂。
工装补丁藏真理的种,
在荒原喊出第一嗓——发芽!”
“安静些!”
一旁拿着枪的士兵不耐烦的甩了甩铁链。
“让他唱。”
江雪跟在一旁,开了口。
低沉而略微沙哑的歌声在这片开阔的荒地上慢慢盘旋。
“後来人若问起最初的模样,
是湘江怒涛撞碎南湖的桨,
是二十八个笔画撑起的天,
站着五千年跪下的脊梁!”
行至一处,队伍停下了,歌声也戛然而止。
吕荣亮被端着枪的士兵团团围住。
他深吸一口气,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青草的气息。
“开枪吧。”
他平静地说,
“你们可以杀死我,但杀不完千千万万的革命者。”
江雪擡起手表看了一眼,做了个手势。
士兵们举起步枪。
吕荣亮突然笑了。
“同志们,我们的血不会白流!”
他高喊。
“中国共産党万岁!”
枪声响起。
吕荣亮的身体猛地一震,倒下。
原来在临死的时候,疼痛是没有的,眼泪也是没有的。
他感受到了柔软的青草,看到了无比纯净的阳光。
他就在这样一片勃勃生机中睡去了……
“检查。”
江雪命令道。
韩志远感受到了江雪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走上前,蹲下身,伸出手探了探吕荣亮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