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杜预垂头出去。
“所以呢,你真的想继续查下去吗?”
韩志远走进来,问江雪,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查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些人都神出鬼没的。”
“我知道。”
江雪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从椅子上站起来,打开窗户。
“我听他们说,你那天晚上赶去抓捕了?”
“对。”
“你遇上江寒,心软了?”
江雪看了他一眼,反问,但语气里没有丝毫的疑惑:
“你猜到的?”
“不然以你的手段,就那几个人还会抓不住?”
江雪转过头去,不置可否。
韩志远见她没有反应,接着说道:
“这一点我都能看出来,你觉得汪丘能不能?”
江雪沉默了,手指捏住衣角,停顿良久才松开,不轻不重的掸了掸:
“他知道我有个弟弟,但他一直以为我的弟弟已经死了。”
江雪轻轻舒了一口气,
“如果我的弟弟还活着,那麽会是我的软肋,不是吗?”
韩志远看着她:
“江寒的确活着,所以呢?”
“我很高兴。”
江雪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志鸿,我知道你平时喜欢喝酒,但那天晚上怎麽会请警察厅那麽多人出去喝,会有那麽熟?”
韩志远打了个哈哈:
“也没什麽……警察厅的弟兄们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也该犒赏犒赏。”
“你倒是会做好人。”
韩志远呵呵一笑,并不辩解。
“下次再出纰漏,连我都不一定保得住你,最近上头的人一个个都神经质了,但凡有点风声都需要去查,还是悠着点。”
韩志远点头:
“这我知道,最近上头总是让人去查莫名其妙的事。”
他停顿片刻,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
“最近我倒听到有人说,哈尔滨冬天太冷了,那松花江底下的鱼都被冻住了,现在一破冰,死了好些,翻着肚皮在那江面上……就有谣言说,预示着日本要完蛋了,那些鱼都指着关东军呢。”
“那都是迷信的说法。”
江雪的指尖在桌上敲了敲,
“不过这几年哈尔滨的冬天的确一年比一年冷了,那松花江冻住的冰面底下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够活着的鱼……”
“到了春天,那冰一化,总归有活着的,渔民还指望这口饭吃呢。”
“渔民?”
江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松花江边住着的早跑了,我带人去查的时候,到处都是空房子。”
“也是,渔民为了活命,早就拖家带口跑了。”
韩志远摊了摊手,
“在这世道人人都想着活命,你我不也是为了混口饭吃。”
“活着的,未必比死了的轻松,有时候,死了反倒干净,一了百了。”
江雪突然开口。
韩志远心中一震,一种莫名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缠缠绕绕将整个心脏包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