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张报纸拿过来重新叠好,夹到桌上的书里。
她慢慢的站起身,放轻脚步,走到办公室的一角。
角落里放着半人高的花瓶,里面插了几支绿叶,青翠欲滴。
她摸了摸那油润的叶子,指尖用力,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指夹印。
花瓶背後的阴暗处,一个小小的黑盒子,正闪着点点的红光。
“倒要找人来给它浇浇水了。”
江雪目光掠过那阴暗处,轻声笑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也就这些话。”
汪丘掐断了窃听器,红光闪了两下,熄灭了,
“江雪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裴政咬了咬後槽牙,干声说道:“汪司令,我那天的确听到她跟那个韩志远说……什麽退路……什麽日本人要倒了……”
汪丘笑了:“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
“可是你说江雪会不会……”
“窃听器放在我这儿。”
汪丘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裴政,你之前信誓旦旦的跟我说,有可靠消息,只要派人盯紧,肯定不会让苏联专家跑到他们那边去……”
汪丘的尾音拉长了,
“这麽多天了,给我个结果吧……”
裴政慌忙低下头:“只是没有消息,还没抓到人……”
“是没抓到人,还是人已经走了?”
汪丘的神色明灭不定。
“是告知消息的那个人……他……他没有和盘托出,所以才导致失误。我正在拷问他呢……”
汪丘盯着裴政许久,摆了摆手:“去吧。”
警察厅里,浑身是伤的胡旺仁跪在地上,见到裴政进来,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裴副厅长……我是真不知道……”
又是一声啪的一声脆响,裴政上前两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咬牙切齿:“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那几天哈尔滨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那麽大个苏联专家,人呢?”
“万一是……守城门的百密一疏……”
“消息是你给的,人没有蹲到,我自然要先好好问候问候你!”
胡旺仁一听这话连连磕头,额头上几乎沁出血来:
“副厅长,我真的是全心全意投成啊……我说的全是真的,但……他们换策略了呀……这我怎麽……”
“接着打。”
裴政丝毫不理他的求饶,吩咐旁边的吴言,
“把他丢到牢里去,别弄脏我办公室。”
吴信拽起地上的胡旺仁,就要把他拖到外面去。
“饶命啊……裴副厅长饶小人一命啊……”
胡旺仁奋力挣扎着,
“我……我还知道一条抗联地下党的消息,保证是真的……”
裴政煞有兴趣的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说。”
吴信松开胡旺仁,他啪嗒一声跪在地上。
裴政掏出手枪,用枪口拍了拍他的脸:“有话赶紧说。”
“裴副厅长,我知道……那群人躲藏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