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撼树
萧岁禾忙着查看沈安渝的伤,万一暗针有毒,他要是倒在这,怕是她自己性命也不保。
“哈哈哈哈哈哈,听闻王爷上月醉卧春风楼,为个戏子与刑部侍郎公子闹得不可开交啊。”
台下衆将士哄然大笑,她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身。
赵廉摸着下颚的胡子,尤其带着玩味的眼神从上打量到下,“不会就是这位吧。”
她最讨厌这种男的了。
眼底愠色浮现,一双手按住她放在肩上,“没事,没毒。”
温润如玉的嗓音安抚着她的情绪,她搀扶着男人站起身,“在我春风楼就无戏子一说,凭本事赚钱,和你我皆无区别。”
“更何况,你等可能都不及我家王妃的武力。”
比不上妇人?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赵廉抡圆大锤就朝着萧岁禾砸来,萧岁禾从沈安渝腰间顺下短佩刀,一掌将沈安渝推远,顺势借力向前快速移动。
身材小巧弯腰躲过一击,尖锐的刀尖划过赵廉的胸膛,受到反作用力往後撤。
她用手背擦过鼻尖,打量着朝她拍拍胸膛的赵廉,满身坚实的盔甲,刚刚一番较量,除了盔甲上的几道划痕,他愣是毫发无伤。
反观她自己,揉揉虎口吃痛的手,没有盔甲就算了,穿得还是繁复的长裙。
不带这麽玩的,这得打到猴年马月。
这不公平!
重兵器裹挟着强风劈头盖脸朝萧岁禾而来,她瞳孔骤缩,双手拼尽全力以短刀相抵,虎口瞬间剧烈疼痛。
“萧岁禾!”沈安渝的惊呼被金属嗡鸣吞噬。
萧岁禾就着反作用力滚地翻身,看着有些撕裂的虎口。
“妇人之勇不过如此。”
嘲笑声不绝于耳,单膝跪地的萧岁禾眼睛擡头死死盯着面前的人,紧紧握拳,眼底逐渐涌现出杀气。
非要跟她玩命是吧,她随时奉陪。
使出了部队里所有近身格斗术,却在盔甲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雕虫小技!”
赵廉暴喝震得她耳膜生疼,蛮力挣脱的瞬间,萧岁禾吃痛一声闷响。
【宿主生命值低于50%,啓动应急模式——融会贯通。】
一阵暖流贯穿整个身体,萧岁禾脑子里涌入许多东西,古代各种兵器秘籍在眼前快速翻页,再次睁开眼,目光定格在赵廉身後的武器架上。
“三王妃可知何为蚍蜉撼树?”赵廉眼里写满嘲讽,踩住她裙摆。
萧岁禾忽然朝他身後嫣然一笑,“那司马可知四两拨千斤?”
藏在袖中的短刀猛地插进比武台木板缝隙,她借力腾空翻越赵廉头顶。
从武器架上取下戟,萧岁禾以迅雷不及之势快速进攻,戟两边短些的刀刃划过赵廉的手腕,百斤重的重兵器脱手飞出重重砸进地面时,整个比武台都跟着震颤。
“赵司马”,她抹去唇边血渍,“‘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注:此处借用自唐代文学家韩愈的诗作《调张籍》)
“我想说的不是我吧。”
赵廉失去先前盛气凌人的表情,脸羞得通红,兵器都来不及捡,捂着手腕直接下台。
萧岁禾大口喘着粗气,喉间满是血腥味,回身略有些狼狈。
同款无血色的沈安渝松了口气,突然闷笑出声,连连鼓掌,“王妃这一出,倒比为夫的剑还利,倒是我拖夫人後腿了。”
萧岁禾向他投去发自心底的笑容,随即跪地朝着高台之上的人,双手抱拳大声喊道,“萧岁禾在此献丑了。”
黄色帐篷里皇帝冕旒半遮面,从面前的瓜果盘里拿起花生,朝身边的公公大手一挥,“赏。”
“三王妃萧岁禾比武出彩,今赏赐一套金饰,十匹丝绸······钦此。”
“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岁禾跪谢皇帝恩赐,在得到准许後,两位“伤员”互相搀扶着离场。
“嘶。”沈安渝面露苦痛,疼得咬牙切齿盯着帮他包扎的萧岁禾,“就这麽迫不及待谋杀亲夫?”
萧岁禾眼睛单单扫了一眼他的脸,手上的活依旧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变得温柔,“就是太矫情,我每次都这样给自己包扎。”
将药粉均匀洒在伤口,绷带一圈一圈缠好,系上一个蝴蝶结。
她将瓶瓶罐罐有序摆回药箱,“嫌疼就找御医来。”
沈安渝缓慢系上衣物,吃痛地抚摸着肩膀,“你到底什麽来路?女子会武不常见呐。”
“我是老天派来救你的,信不信?”萧岁禾假装没有看见他眼底闪过的怀疑,“我们那女子会武的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