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
萧岁禾是被上次的来叫她的侍女叫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也没听清侍女说了什麽,被她搀扶着坐起来。
很久没有这麽睡个好觉了,大大伸个懒腰。
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清水,馀光瞥见一旁华贵的服侍,“今天怎麽穿这麽正式,等会要干什麽去?”
她转眸窗外,天仅微微量,月色逐渐爬上枝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是从何时开始睡着的呢?她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应该是在沈安渝怀里睡着的,上马之後,路途的颠簸就像摇篮般催眠。
“皇上特地设宴恭祝王妃凯旋,自然是要正式些。”侍女对着镜子给她带上头饰。
听到侍女的话,她猛地站起来,“不是吧,我能不去吗?”
贵族的晚宴没参加过,但电视剧也没白看呐,这去了她还能完整回来吗?再说了,她真的很不知道规矩,万一犯了禁忌,罪加一等。
“王妃放心,这不还有王爷呢。”侍女面带职业微笑,将她按回到木凳上,“您就负责美美的就好。”
沈安渝踏着暮色而来,他向萧岁禾伸出手,“准备好。”
两人揽着手踏进人声嘈杂的厅堂。
“哇,哪来的仙女?”
萧岁禾身着绣着花的隆重服饰,发冠上衔珠步摇随步摇晃,额间一点朱砂痣艳如凝血。
“参见皇上。”沈安渝站着微微弯腰,萧岁禾倒也不知道要行何礼,双手抱在一起,学着旁边人的动作,“臣叩见皇上。”
她的头低着,用劲撑着架在脖子上的重物,她挂名大将军,称自己为臣应该没什麽问题吧?
其实还是因为她根本分不清臣女丶臣妾丶妾身等等一系列称为的用法。
皇帝倚着龙纹凭几轻笑,冕旒垂珠遮住眼底阴翳,“赐座。”
两人的座位仅仅离皇帝几步台阶,萧岁禾坐下後微微低头,眼睛倒是把在场所有人都扫了一遍。
“皇天眷命,赐朕肱骨。今三王爷丶三王妃亲率兵焚尽敌粮,大败北辰。此捷非惟将勇,实乃天佑我南昭!”
沈安渝回举酒杯,“陛下垂拱而治,方有将士用命。臣闻‘天听自我民听’,此番大捷,实乃普天之功。”(其中“天听自我民听”引自《尚书·泰誓》)
翟衣环佩轻响,萧岁禾跟着举起空酒杯,脑海里头脑风暴着学过的古籍知识。
算了,还是一句话都不要多说了。
以袖掩面饮尽,杯壁上沾上弯月胭脂痕,就像喝奶茶吸管上沾上的口红印。
贤妃执起酒壶,对着两人,“将军夫妇当真鹣鲽情深。”
殷红酒液注入白玉杯,溅起的水珠沾湿其袖口,“听闻军中常有美人解语······”
“娘娘说笑了。”沈安渝截过话头,指尖拂过萧岁禾置于腿上的左手,“臣的盔甲要三更浆洗丶五更熏香,除了王妃,无人知晓臣受不得檀腥气。”
“况且军中除我家王妃皆是男子,一问便知。”
感受到一抹炽热的眼光落在身上,萧岁禾擡眸,重重咽了口水,嘴唇微啓却不知道说些什麽。
让她上战场可算是智多星,和皇家说话可是死xue啊。
沈安渝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朝她挑挑眉,她差一点就要笑出来了,“咳,贤妃娘娘不知军中之事,此次应敌五万大军皆是我南昭精英将士,儿女之事只会影响拔剑的速度。”
贤妃脸上陪着笑容,是那麽的僵硬,硬扯出来的。
丝竹忽转急弦,宫娥捧着盖着红绸的盘子鱼贯而入。
一个个掀开,满殿哗然。
赤金长命锁丶翡翠麒麟佩丶并蒂莲纹玉梳······件件皆是纳彩之礼。
“皇上这是何意?是给我王妃补上的彩礼?”沈安渝嘴角噙着笑容,漫不经心执起酒壶添酒。
皇帝不停盘着手里的珠串,放声而笑,“三皇叔近而立之年尚无子嗣,朕甚是担忧,择了几位温良淑女,不知······”
萧岁禾瞳孔放大,缓慢扭头打量着旁边的男人。
这家夥居然快三十岁了?看着不像呐!
原女主这也才二十,三王爷原来好吃嫩草。
“陛下厚爱,臣愧不敢受。”沈安渝望着萧岁禾怀疑的眼神,深深叹口气,摇摇头,“更何况,二十有五怎就而立之年了?”
萧岁禾忍着笑意,眼睛往天上翻,咬着嘴角。
“陛下美意,臣心领了。”沈安渝拉起她的手,“哐当”一声,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雨桐公主面前的酒盏坠地而碎。
雨桐公主慌忙派侍女俯身去拾,“不好意思哥哥,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