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解释不出来。
她不擅讲解。
要怎麽才能用清晰的话语,去给一幅画定论呢?她想不出这样的话。
苏雨扬注视片刻,没有再追问丶为难她,转头看着她说:“是秋夜。”
简宁就也把视线从眼前的画上收回,偏头与她对视。
浅色的眼睛,以及里面的自己。
她盯着这双漂亮的眼,将眼型丶瞳孔丶眼球内的不同线条一同纳入视野。
还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很漂亮。”
纤长浓密,但并不卷曲的睫毛上扬,眼皮也随之上挑。
细微的动作是在疑惑。
她猛地回神,补充:“秋夜,很漂亮的。”
睫毛落回去,苏雨扬嗯了一声。
简宁也偏头回去,继续看画。
“大概……就是这样吧,我不太会讲解。”
“讲得很好。”苏雨扬说:“和你的画一样,很有价值。”
价值啊。
简宁对这个词汇感到迷茫。
所以她问:“你看到那篇报道了吗?”
“嗯?”
“说我找人代作。”
“听过。”
“……”
之前一直插不进话的江澈闻此,心里一个咯噔。
她现在也不好插话,只能祈祷这位“不讲情丶只谈事”的苏总讲点儿情。
“和画没有关系。”
如果深究,其实这段回答只是遵循逻辑得来的。
“舆论是一种手段,目的和真相没有关系。”
但在此刻偏偏显得极为动听。
简宁缓慢呼气,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屏住了呼吸。
“是啊。”她叹气。
明明与画无关,但它们的“价值”的确发生了变化,在商人眼中。
她没有说出这段话。
这种话不适合说,她也没有说出去的习惯。
“苏……苏总,谢谢。”她对苏雨扬说:“昨天上午是我冒犯了。”
苏雨扬答:“没事,是我打扰了。”
眼前的商人意外的清醒,冬天的人带来了春天的暖。
直到离开白夜,简宁的心情还依然很复杂。
总之,欠的债能还上了。
虽然这完全是意外之喜,但她其实并没有多开心。
去书店又待了一会儿,出去吃午饭时汇款就到了。
五百万划出去,还有五百万。
她先将五万还给江澈,又把五万转到自己常用的账号上,最後捏着那张卡,联系了徐之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