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余温言合上了眼,抿了抿嘴唇。
&esp;&esp;触感却迟迟未至。
&esp;&esp;再睁眼时,谢秉川棱角锐利的脸颊依旧近在咫尺,却微微偏倾,只停在旁边的水池里。
&esp;&esp;水池太亮了,波光粼粼又平静的水纹,透过吊灯反射而来的光太亮了,除了腺体空缺的黑。
&esp;&esp;谢秉川眼底的缱绻旖旎,被一瞬间擦亮得干干净净。
&esp;&esp;“哐当”一声,余温言被推开,他为了保持平衡,推倒了身侧满地摆放的啤酒罐,撑着手跌至地上,空罐纷纷倒地,犹如几重奏。
&esp;&esp;又犹如他心底那口摇摇欲坠的钟,终还是砸到了地上,发出沉闷悠长的空响。
&esp;&esp;“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谢秉川冷着声音,胸膛不住起伏。
&esp;&esp;余温言垂着头,冷白灰发丝挡住眼睛,只能在嘴角看出星点笑意,有些惨淡。
&esp;&esp;“他也不想被你放在这里。”
&esp;&esp;“滚出去。”
&esp;&esp;“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他保留起来,为什么要把他放在水池里,为什么要听那么多遍——”
&esp;&esp;“滚!”谢秉川的声音有些嘶哑,似乎濒临崩溃的边缘。
&esp;&esp;狭窄的杂物间满是浓郁的冷杉味信息素,余温言闻到了,太过密集,密集得他有些喘不上气,大概是带着强威压的信息素了。
&esp;&esp;可他感受不到。
&esp;&esp;他如今不是oga,只是个beta。
&esp;&esp;刚刚的问题得不到回复,余温言没有赌的勇气,他不想用自己的未来去赌谢秉川曾经爱过他。
&esp;&esp;他赌过,但赌输了,什么都没剩,连命也留不下来。
&esp;&esp;一句“我是余温言”或许就能够解决问题,但他不说。
&esp;&esp;有太多太多阴暗的臆测能解释谢秉川现在的行径了——标本收集癖好、离了他就容易生病、为了减缓自己的罪恶感……
&esp;&esp;唯独“爱过他”这个选项,他不敢轻易相信。
&esp;&esp;八年都感受不到的东西,又怎么会在他死后出现。
&esp;&esp;又怎么来得及。
&esp;&esp;余温言这回没说什么难听的话,转身便走了。
&esp;&esp;身后杂物间的门“嘭”一声猛扣上,隔绝开浓郁的信息素,充沛的空气袭来,余温言深吸一口气,又颤着吐出。
&esp;&esp;杂物间传来闷响,像是拳头砸在墙壁上。
&esp;&esp;谢秉川靠着水池坐着,低垂着头,发丝被他揉得杂乱不堪。
&esp;&esp;水池里的水摇晃着,连带着那具安静的身体也摇动着。
&esp;&esp;似有水滴坠落地面。
&esp;&esp;“啪嗒”。
&esp;&esp;打湿了地面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