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浔声音轻到近乎喃喃自语:“我时日无多,想过几天清净自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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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怜不知道楼渊是出于何种考量,竟然同意了白浔提议,她倒是无所谓,住哪儿不是住。
一个下午,楼渊绕着临风居上下走一圈,封住所有神像。
神像数量之多令虞怜咋舌。
一两尊神像她还可以用章夫人担心白浔安危来解释,可着数不清的神像,四面八方监视着他,她怀疑白浔是她仇人之子才对。
虞怜望着院子里一堆的神像,用脚踹了踹,拿起一个砸开。
神像是红泥所塑,砸开是粗糙的裂面,并无其他东西。
“妖物可以通过神像可以吸食人的精魄,但里面什麽也没有,难道问题出在这泥巴上。”
虞怜想不通,同样是妖族,有的妖怎麽就那麽聪明呢。
她用妖力把红泥碾成粉末,手指沾上一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气息很杂,淤泥的鱼腥气丶香得刺鼻的檀香味丶人味……就是没有妖族气息。
虞怜仰天长叹,双手一伸仰头倒在雪地里,“道长,我们既不知道是哪种妖,也不知道它在哪儿,两眼一抹黑,这要怎麽捉啊。”
“不清楚。”楼渊漫不经心道,他踱步在院中,打量着枝叶茂盛的老槐树,“不过不着急,对方会比我们更先沉不住气。到时候狐狸尾巴自然露出来了。”
寒冬腊月是万物凋零时节,平晋城到处积雪深厚,寸步难行。
临风居院中的老槐树树叶竟还是油绿发亮,皑皑堆雪把树冠压得沉沉。
白浔不太适应自己转动轮椅,行进得略显艰难,到院落时,看见楼渊望着老槐树思忖,主动说道:“这颗老槐树在我搬来之前就有,不过那时候它大概只有院墙高,这两年长势很好,树干都需要三人合抱了。”
临风居里日复一日,死寂沉沉,这些生机勃勃的老槐树算是他唯一的慰藉。
“整个临风居有多少这样的槐树?”楼渊忽然问道。
“这……”白浔语气迟疑,“大概五丶六颗的样子吧,具体的我也没数过。”
楼渊不再追问,似乎刚才只是随口一说。
之後,楼渊去其他院落里不知道做什麽,虞怜懒得动弹,干脆躺在原地。
身边有白浔陪着,她嘴闲不住,时不时说两句话,话语的内容总是突兀不着边际,白浔脾气极好,从不让她的话茬掉地上。
不知不觉一下午过去,楼渊十分自来熟地在小厨房煮好粥,叫虞怜过去。
虞怜从雪堆里爬起,邀请白浔一同吃饭,白浔笑着拒绝。
吃完饭,夜幕慢慢吞没白昼,虞怜哼着小调晃悠悠走在楼渊身侧,往白浔给他们安排的院子走,心情看着不错。
“小花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楼渊倏然问道。
轻飘飘的话语揉碎在风雪里,虞怜好心情霎那间烟消云散,她反问,“那你呢,你有没有瞒着我的事?”
她问出後,有些紧张。
若是楼渊说出符纸的事话,她就再信他一回。
楼渊却道:“我为什麽要告诉你?”
虞怜:“……”
她捏上他腰腹的肉,肌肉紧实,没捏动,她转而恶狠狠拧他的胳膊。
“那你怎麽好意思质问我!”
“没有没有,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