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二十八章缠斗
阎止闻言手中一顿,两刃兵器十字相对,从雪亮的刀锋间能看到彼此的眼睛。
“什麽毒?”阎止厉声道,“把解药拿出来。”
“小殿下,别想着威胁我。”珈乌啧啧一笑:“你有没有想过,漓王为什麽不到四十岁就病逝了?他除却是中了我的毒,你们皇帝没干些好事?”
阎止闻言,心中猛地一沉。他奋力压下珈乌的软剑,挥刀划向他的咽喉。珈乌向後倾出了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手下软剑在胸前弹开。阎止却刀锋凛冽,欺身直砍,一刀将他头上玉冠击得散开了。
“好俊的功夫。”珈乌擡眼,绿幽幽的眸子盯了阎止一眼。说罢,他撤身去够傅行川轮椅的扶手,要拿它挡在身前。
可还没等珈乌碰上去,只听洼地周围骤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埋伏在山头的弓箭手惊叫一声便没了影子,山头上迅速燃起明亮的火光。
杜靖达纵马领在中间,居高临下地望着主帐。他身边的士兵举着火把,如流星一般冲了下去。
傅行州将阿图努丢在人堆里。阿图努被十数人一齐缠住,想追却挪不了步子。
傅行州脱了身,转头向傅行川那侧望去。
他见珈乌刀风猛烈,阎止却如有不见般,冲进去将傅行川的轮椅抢到外侧,旋身上前牢牢护住。
阎止一手扶椅一手持刀,支持了足足五六个回合,西北军方才匆匆赶来,将傅行川搬到担架上,飞快地擡走了。
“将军,”一名亲卫跑来道,“傅帅已经出来了,有军医正在看,您要过去吗?”
傅行州刚要点头,却见珈乌与阎止又拆了两招,凌空一跃,消失在旁边的山坳里。阎止想也不想,提刀便追了上去。
他把後半句话收了回去,道声好生照看,拎枪便走。
两人一路拆到後山,刀剑交戈之声未停。
後山昏暗,树影橦橦看不清人型,只能依声辨人。
阎止刚刚消耗过大,一时周围全暗未能适应。他手下接连两招都露了破绽,随即被逼到山石与树丛的夹角中,臂上的衣袖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珈乌笑笑,手中软剑却越来越快。阎止旋身欲走,却防不胜防,被他带回来定了一剑,正扎在他脸旁的树皮上。
“你看看你。”珈乌道,“一心为了别人,把自己困得左右为难,图什麽呢。”
阎止剧烈的喘息着,眼角泛红,只管扬刀相抗。他手下拆了两招,刀刃上再次打滑,顺着软剑溜下去。他想着似是躲不掉了,却见眼前一晃,一柄金枪横穿进来,枪尖似长了眼睛一般,正中软剑刃上。
只听嗡的一声,傅行州与珈乌都後退了几步,站在原地不动。上好的兵器骤然交锋,互不相让,震得两人均是虎口发麻。
珈乌没想到傅行州竟能追来,笑道:“你倒是个有顾及的,不枉费他。”他说罢,忽得朝着傅行州抛出三枚金色的飞镖,转身欲跑。
“别放他走!”阎止厉声喊道,他背靠着树干,双腿无力,此时已然站不住了,“傅帅中毒了,扣下他,让他拿解药出来。”
傅行州两枪将飞镖打到一边去,枪尖微抖,纵身追上前去。只听得林中不断传来兵戈相碰的金鸣之声,光是在远处听一听便耳膜发麻,震得人头晕目眩。
阎止撑着树站起来,从袖中摸出一柄小巧的弩箭,慢慢地挪到两人身边。
月光明亮,从树叶间倾洒下来,在地上落下点点光斑。阎止在一块石头旁站定,眯眼看向林中缠斗的两人。
两人交战不分上下,时候耗得久了,却依然难舍难分。珈乌身上的红袍被划出数道口子,透过月光,阎止见他身上前後都覆盖着铁甲。
他擡手用弩箭向珈乌瞄去,两人身形不断变幻,自己手里仅剩一枚袖箭,想要击中太困难了。他仰头靠在树干上思索着,却听身旁有人摸索过来。
“阎都尉,”黑暗中传来高炀的声音,“你们怎麽到这儿来了?中间那人是谁?”
“羯人二皇子,珈乌。”阎止道,“他身上有傅帅的解药,不能让他跑了。”
高炀看了几势便知珈乌武功高深,放低声音道:“我去叫人。”
“来不及了。”阎止一拉他,“傅长韫最多再撑半盏茶,珈乌此行没有杀心,一定会逃跑的。”
“那怎麽办?”高炀问道,“我武功不行,上去两招就下来了。我还能做点什麽吗?”
阎止凝神想了想:“那也没关系,你去他背後就行。他两个肩上都没有着甲,你找准时机,配合着傅长韫一起击中就行。”
高炀道:“可我怎知何时出击?”
阎止转了转手里的弩箭道:“我发袖箭引开他的注意力,当箭经过时,你无论如何也要击中。”
“是。”高炀轻声领命。
两柄兵戈不断相碰,在林中回音阵阵。珈乌馀光里见有一人传到自己身後,转身欲看,却被傅行州几枪拦下,逼回正面。
傅行州手下大开大合,直刺珈乌面门,招招凌厉。珈乌则以退为进,以软剑克着长枪的攻势,却无奈高炀堵在身後,让他寸步也躲不得。
阎止眯眼看去,只见此时珈乌软剑一扬,微後倾侧了身。傅行州长枪正入无人之境,直奔着珈乌的下颌而去。两人动静在一触之间变可翻盘,实在机不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