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山肉,怎样,好吃吧,味道可比梅花肉还要更胜一筹。”平安起身又给她添上一勺。
玉兰呆呆点头。
“好吃。”木头接话。
“的确细嫩。”爷爷也沉吟出声。
“好吃大家都多吃点。”平安笑着指了指桌上的菜,“这青瓜这会已经炖得粉烂,沾满了鳝丝的鲜浓汤汁,吃着软软糯糯,入口鲜香。”
她又对木头道:“还有那田螺肉,上次你不是吃着不过瘾,这里全是肉,一口吃个饱。”
看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衆人皆轻笑出声。
嗯,虽她很是自信,但这味道的确未曾夸大。
鲜丶香丶软丶糯丶辣,一段青瓜条便可下两口饭。田螺肉更是弹韧有嚼劲,是与鳝鱼截然不同的鲜。
平安用手肘顶了顶木头胳膊,他很是上道地起身给爷爷与玉兰斟酒,随即又给平安和自己斟上。
“这碧筒酒香而不烈,口感醇厚甘香,大家都品品。”
说罢,平安举杯敬客,与衆人碰杯後,方慢慢品尝起这杯中酒来。
这酒轻嗅酒香浓郁,入口柔和回甘,细品之下,还可品到一丝淡淡的清冽荷香。除了有些酒味,那香味倒与饮子相差无几。
喝酒时配上这香辣爽口的田螺与鳝丝,即下酒又下饭,一桌人情不自禁地连饮好几杯。待喝得辣了,便吃上些青菜,吃颗香甜的枣子,或是喝口肉汤换换口。
一桌子菜,酸甜香辣皆有,吃得是酒醉饭饱,宾主尽欢。
这会乌金西坠,鸡鸭回笼,已然临近酉时。
留下木头与爷爷扫尾,平安提上粽子丶栀子花,又拿荷叶包上些拔丝枣子,便送着玉兰回了家。
乡间小道上,蛙叫蝉鸣此起彼伏,往来皆是散漫聊天的村民。
见得平安两人相携走来,不少人暗中打量两人良久,随即有人发问:“这是去哪儿啊?”
“吃完饭,随便走走。”平安囫囵应道。
玉兰发现,自己是越来看不透这个堂妹了,以前性格那样直爽,如今说起话来也学会了避重就轻。
平安送完玉兰回家,就见木头这会正在院里给狗子喂食。
一边喂,他一边喃喃自语:“小白,我今儿可真厉害,嗝!还是你好看,长得白白净净,看着就舒心。”
再擡眸,见得一旁疯狂摇尾的灰灰,他语调悠长地叹了叹:“黯淡了点,但底子还是不错的,还是白白净净好看,嗝!”
说罢,他摇晃着要站直身体,却力有未逮,踉跄着要往前扑去。
平安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肘,他却顺杆往上爬,另一只手也攀爬到她身上,头埋在她脖颈间左右蹭蹭:“娘子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这人,在自己走後又喝了多少酒?
爷爷这时端着厨房的废水出来,解答了平安心中疑问:“榆明说这酒好喝,又不上头,他一咕噜喝了一壶,没多久就变得迷迷糊糊的了。”
平安点头,上前就要接过爷爷手中木盆,却被他侧身躲过。
“去去去,你们早点歇息,我这活都干完了。”
平安只得接受爷爷好意,拉着木头就要回房洗漱,他们屋里另隔有一间净房,平日里洗漱也只需准备好换洗衣物和热水,比成婚前倒是方便许多。
瞧这人前胸後背皆是汗渍,平安将他推到竹躺椅上,这才去提来热水。
“醒醒,醒醒!”她拍了拍木头的脸,可他却始终迷迷糊糊,舍不得睁眼。
平安无奈,只得自己先洗漱干净再说。
夏日昼长,这会虽家中门户已闭,可透过窗纸,房中依旧可见缕缕日光,勉强可看清房中布局与物什。
今日沾染一身油烟,平安早想将这发髻拆洗干净,再安心冲个凉。
正当她将褙子褪下,外间却传来一阵细微地咯吱声响。
平安动作微顿,立马将衣服拢好朝卧房看去,却见木头正在呼呼大睡。